皇后娘娘下了葬,除了皇族宗亲朝臣还有不少要注意的事之外,京城各处都已陆续恢复了往日的秩序。 说是两日,顾云听却直在家里待了三日才又去了一趟赌庄。 这日清晨叶临潇应召入宫,是曲成双过来偷偷接了她去的十三弦。 托顾云听的福,赌庄这几日都没敢开门,生怕引了外人进来走漏风声。 “柳池风怎么样了?”顾云听问。 “离疯不远了。”曲成双提起这人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,“我看见他就觉得困,三天,连眼睛都不带让人眨一下的,要不是那个马嚼子,估计早就咬舌自尽了。” 身上各处的伤都会作痛,尤其是真正让他崩溃的那些伤口,连愈合时都会让人难受不已,却偏偏眼皮子被撑住,想失去意识暂且躲避一下难熬的痛苦都不行。 太惨了。 曲成双“啧”了一声,浑身鸡皮疙瘩都炸起了烟花,“你这到底是怎么做磨出来的阴招?三天不让人眨眼不让人睡,你没看见柳池风你不知道,连个人的样子都没了,太惨了。” “……不是我想出来的,你太抬举我了,只是道听途说,听人提过这么个办法,所以记了下来,学以致用罢了。”顾云听笑了笑,“人这种东西都是这样的,平时再怎么凶悍,说到底还是要吃得饱、穿得暖、睡得好才活得下去,只是熬的程度有所不同罢了。到了极限的时候,就算他本意并不想招,他的身体也不会听他的。” “难怪你说等到他的牙关咬不紧就会招了……他要是真的招了,我看以后曲望也不用费心钻研什么鞭法,只要这么让人睡觉就是了。” “每个人的状况都不同,所以也就会有差别,比如那些穷苦出身的人就特别能熬,或许熬个四五日也不会怎样,要是他们假装撑不住,再骗了你,你又如何能分辨?审问这种事,或许他们还可以再研究研究,对症下药,攻心为上。对泼皮无赖打和杀还会能起作用,但要是换了柳池风这样的……只怕是还没问出来,就先把人打死了。” “你对逼供好像很有心得?”这就很让人害怕了。 “还行。”顾云听垂眸,谦虚地微微一笑。 从前组织里有刑堂,那里有不少逼供手段都很是实用,毕竟真正会被关进去的都是些受过训练的人,没一块骨头是好啃的。顾云听虽然没在那里待很久,但见得多了自然也就多知道一点。 因为顾云听要来,曲望提前点亮了石壁上的灯烛,摆好了铺毛毡的太师椅。顾云听所坐的这一边光线相对明亮上许多,软椅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十分奢侈。反观柳池风,他衣服上的血迹都干涸成了暗褐色,唇色灰白,死气沉沉的,一双眼睛像是死鱼似的,空洞木然,没有灵魂。 椅子有些高,他的脚够不到地面,生下的椅面也是空的,整个人都只能靠两边的扶手撑着保持平衡,精神被强行提着,完全没办法放松下来。 “柳先生?”顾云听不疾不徐地轻轻唤了他一声,对面的人下意识地剧烈颤抖了一下,带动整个椅子都摇了起来,被曲望扶住了。 柳池风的眼睛里连着血丝,红了一片,转动眼珠子都有些费劲,十分迟钝。 她勾了勾唇角,声音轻柔得像是什么摇篮曲似的,问:“如何,现在愿意谈了么?” 密牢四面不透风,声音再轻柔,对方也一样能听得见。 男人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,怔怔的,呆滞了好一会儿,才气息奄奄地问:“谈……谈什么?” 他现在根本什么都不想谈,只想好好的睡一觉,哪怕是在阴冷的地牢里也行。 “谁派你来的?”顾云听开门见山。 “……” 男人灰白干涸的嘴唇动了动,犹豫了许久,费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了嘴边的那个名字,什么也没说。 “哦?看来我还是太低估你了。”顾云听冷笑了一声。 这人倒是不错,可惜了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