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云听思忖片刻,引着青年向廊外广阔的庭院中走去。 庭院之中挂满了正红色的灯笼,灯笼外都糊着双喜,不过都是红色,如果不是仔细去看,入眼便知是一团火似的红光。 “就算那株骨里红对他们而言十分珍贵,却也并不能代表什么。我说,你要解释的就是这些?你是想说我和楚江宸之间有什么不大合理的关系,所以……不高兴了?” “是又如何。” 顾云听轻哂,道:“楚凌霜是提起过当初太子想过与长平伯府联姻,但就算是这样,不也没成事实么?为了这种没影的事,没必要。” “他想过?”叶临潇眉心微蹙,“你也想过么?” “当然想过,他们不都说么,婚姻大事不可儿戏,要接纳一个厮守余生的人,怎么可能不审时度势、权衡利弊?”顾云听道,“事实上,应该没有谁会觉得那种联姻可行。” 祁帝不可能允许太子与长平伯府绑在一起,否则这两方势力叠在一起,他便没什么制衡的可能了,那从此四皇子和七皇子都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,甚至他自己的光芒都要被楚江宸掩盖过去,朝纲便由太子一人独掌,他这个皇帝做得也就没什么意思了。 那时顾伯爷根本没想着让顾云听嫁人,更不可能放她去联姻,否则他就是违背了对岳父裴江上的承诺,背信弃义的事,正常状况下,顾伯爷是做不出来的。 至于顾云听么…… 还是那句话,各花入各眼,楚江宸虽然很优秀,但并不合适。他是最常见的那类帝王脾性,就算表面知书识礼,但他生来居于高处,难免睥睨众生,虽平日行事并不会令人觉得嚣张,但那种霸道的气势早已融入他的骨髓之中。 顾云听自认能屈能伸,在这种霸道之人面前也不至于不能维生,但她骨子里也同样霸道得很,要是长期相处,迟早打起来。 叶临潇虽也是同类,不过这人足够狡诈,也能伪装,大多数时候就算强势也不会令人感觉到不舒服,在他身上,仿佛一切都恰到好处,多一分或是少一分都显得累赘。 这是最好不过的了。 “你是觉得,我说的长子可能姓楚,是楚江宸的那个‘楚’?”顾云听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。 “难道不是?”叶临潇挑眉,闷闷地反问。 “没必要,楚江宸人还算不错,不过他是先帝的后裔么,就注定是有仇的。字是同一个字,却是楚灵阆的‘楚’。” “楚灵阆……?” 不就是他们祁国的先帝? 叶临潇眉间的沟壑越发深了一些,想不通这和楚灵阆有什么关系。 “日后再说,不急于这以一时半会儿的。”顾云听笑了笑,双眸弯弯似天边皓月。 …… 喜宴至夜深方散了席,顾家来时一共分了三辆马车,然而回去时一辆被顾伯爷借给了徒步前来赴宴、结果喝得酩酊大醉又死活不肯留宿太子府的镇国老将军,而顾老太太的那一辆车也恰巧借给了一位相熟的命妇。 顾川言和方律阳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,于是那两位长辈就只好将就着和顾云听夫妇挤一辆马车回去。 马车行驶在空荡荡的长街里,车外一片寂静,车内也十分沉默,唯有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的“噼啪”响声格外清晰。 “听太后娘娘说……你对她们有救命之恩?”尴尬的安静中,顾老太太忽然看向顾云听,问,“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 顾伯爷闻言,怔了一下,也看了过来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