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伯爷愣了愣,发现这道题自己能答,这才松了口气,解释道:“平时用的要是照你外祖留下的方子新调配的,我担心是新配的药出了问题才对你没用,所以才想用他老人家留下的药试一试。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 “没什么,好奇罢了。” 顾云听问过陆君庭,失魂散的配方早已失传,一向有市无价,所以才奇怪顾伯爷用的药。不过看他刚才的反应,倒像是这药也有什么说不得的隐情。又或者只是他对失魂散的事一向缄默,所以不太习惯讲出来? 她顿了顿,又道,“药方能借我看看么?” “这药用起来太毒,我担心有心之人偷走后滥用引发祸端,所以记下了内容就把方子烧掉了。”顾伯爷道,“也是因为这样,才会怀疑是时间太长记错了药方,配出来的药才会不起作用。” “……” 虽然小心是好事,不过他怎么什么都烧? “怎么了,你要这方子有什么用?”顾伯爷抬眼看向顾云听,沉声反问。 “不是,随便问问。” 顾云听莞尔一笑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 长平伯府里的长廊百转千回,转角有几处花圃,这几日天气乍暖,有花误以为春意已至,匆匆地抽了枝芽,放眼望去,倒也不全是梅树和枯枝了。 “云听,这是要到哪里去?” 青年吊儿郎当的声音从身后喊住了顾云听,后者回头瞧见不修边幅的顾川言,乍一看还真有点不大适应。 虽然顾川言平时也会帮顾伯爷迎客送客,但人设的确一直是个善于交际的浪荡纨绔。只是顾云听最近遇见他都是在顾伯爷的书房里,所以才逐渐忘记了这家伙的伪装。 “回青芷居,你又出去了?” 顾云听等他走到身侧,才和这大哥一起并排在回廊里散步似的往住处走。 “太子殿下相邀,不得不去啊。”顾川言略收敛了一些痞气,苦笑道。 “你装得好累,”顾云听吐槽了一句,“纨绔哪有像你这样心事重重的?纨绔子弟,除了没有酒肉、没有钱、没有美人之外,不应该有别的忧愁。像你这么演戏的,太子当然一直盯着你。” “……” 她说得好有道理。 “你怎么这么清楚?”顾川言有些愣神。 “你倒是上街打听打听,提起这京城里的纨绔,百姓第一个想起来的名字是谁。” 当然是“顾云听”啊。 这年头,少年人但凡家里有点钱就容易被养成个纨绔,一点都不新鲜,哪有顾云听这个“纨绔小姐”令人印象深刻?何况她这些天还蹦跶得挺欢,日常活跃,百姓听她的故事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。 “……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。”能不能不要把这种心得体会说得这么自豪啊! “那又怎么了,纨绔做什么事都没有心理负担,我这人受不得冤枉也吃不得苦,既然世人劝我当个纨绔,我何乐而不为?” 顾川言无奈地摇了摇头,笑道:“照你这么说,你岂不是全在为别人而活?” “不,首先我自己想这么过。我该谢谢他们没有把什么责任和希望寄托在我身上,否则我这样成天游手好闲的话,可能良心偶尔也是会不安的。” “可是我想做个君子。”顾川言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。 “做君子好累。” “累我也想,可能随爹,生来一腔热血?” 顾云听轻笑着调侃道:“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吧?爹哪来的什么热血,就算有,也早就凉透了。世道就这样了,你还能怎么热血?” “你啊,比我清醒。”顾川言道,“可是我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想去试一下,人与人大多相似,却总有不同,或许我就和爹不一样?” “知其不可而为之?大哥志存高远,我认输。”顾云听抿唇笑着,目光垂落在石阶上,“不过既然你都已经想清楚了,为什么不索性就去试试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