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——只是为了暗讽顾月轻?” 这未免也太过荒谬了。 “这是谁写的?” 叶临潇没说话,只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陆君庭腰间的白玉,而后带着包袱里的东西自窗口一跃而下,却并未坠落,反倒乘风而起,消失在了鳞次栉比的黛青屋瓦之间。 时辰尚不晚,却已隐隐现出暮色。 陆君庭早已习惯了叶临潇的性子,所以也不觉得奇怪,只是垂眸看着自己腰间刻着“医仙”二字的白玉,陷入了沉思。 …… 人只要志趣相投,便可倾盖如故。 顾云听本来是绝不喝酒的,可难得遇到楚凌霜这么一个纯粹的人,一时兴起,就不顾小鸾的劝阻喝了小半坛子。 她虽不是千杯不醉,但也曾有意练过酒量,奈何这具身体根本就不能沾酒。所以回家时她的意识还清醒着,可步子就像是踩在棉花团里一般,要不是小鸾和楚凌霜一左一右扶上了马车,只怕连站都站不住。 “能让本公主亲自送回家里的人,全大祁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了!” 下车时,楚凌霜苦笑着对顾云听道。 此时已入了夜,风虽未歇,雪却已经停了。夜空中的云散去,现出中天黯淡的明月。月光幽微,映着人间雪,宁静也神秘。 “荣幸之至。” 顾云听莞尔一笑,摆了摆手,靠在小鸾身上,率先进了伯府的大门。 “公主,这顾三小姐未免也太不知礼了,她家二小姐高傲得那样,可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,她本事比不过那二小姐,人倒是比二小姐还无礼!” 身边的一个宫婢小声地说。 楚凌霜闻言,眸中的笑意一冷,嗤道:“那你伺候顾月轻去,何必留在我这里?” “奴婢不是这个意思,奴婢只是——” “回宫。”楚凌霜掀帘回了马车上,不再搭理她。 另一个婢女有些同情地看了说话的宫婢一眼,摇了摇头。 连察言观色都不会,也不知这丫头是哪来的胆子当着五公主的面嚼舌根。 马车在寂静无声的夜色里往宫门的方向行驶,出言挑唆的宫婢却被留在了伯府外的空地上。 马车上,婢女小心翼翼地问:“公主,那丫头如何处置?” “明日找个人带她去长平伯府,赐给顾月轻吧。” 把这些喜欢惹是生非的人都凑在一起,岂不热闹? 楚凌霜噙着一丝冷笑,却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,又忍不住笑了起来。 婢女在一旁看得傻眼,想不通却也不敢多问,只敛眉屏气,顺从地应诺。 “你觉得顾云听这个人,像什么?” 楚凌霜忽然问了一句,她的性情古怪,又喜怒不定,有了前车之鉴,婢女不敢轻易评判,忖思了片刻,细细揣度着五公主的态度,试探地道:“像鹤?” “鹤?”楚凌霜来了兴致,转过头来看着婢女,“怎么说?” “顾三小姐她给人的感觉……虽然看起来像是什么事都想争个是非曲直,但是其实什么都不在乎、不上心,自在快意,随心所欲,就像鹤那样淡泊。” 楚凌霜想了想,凝神想了想,摇头道:“不像,我倒是觉得这个人,像海东青。她是飞得足够高,见过旁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景致,所以不屑在乎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。有些人一辈子汲汲营营,为了注定得不到的东西争得头破血流,把她当成对手,但她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去争,只是看着他们在眼前折腾,是不是很有趣?” 她说着,忍俊不禁。 “……” 这样戏耍别人,分明很恶劣好吗! 婢女瑟缩在旁噤若寒蝉,敢怒不敢言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