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临潇按住她。 微温的水一路从喉咙沉下去,一如天降甘霖,润物无声。 “你多久没睡了?眼睛……怎么这样了。”顾云听伸手轻轻碰了碰青年人眼眶下的青,心疼之余,煞风景地补充道,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谁打了。” 叶临潇没回答,只是将她的手按在掌心里,像是一种确认。 “怎么了?看见我醒过来,想哭?”顾云听故作轻松地调侃道。 想哭的明明是她。 鼻尖隐隐有点发酸,但是就这么哭出来,未免也太丢脸了。 “还好。”叶临潇抬手将她揽入怀中,听着彼此混在一起的心跳声,才笑了。 半晌,他才说,“近来朝中事忙,难免费神。” 是在回答顾云听的上一问。 “嗯?”顾云听愣了一下,“这不是在青芷居?” 她现在能看到屋子里的陈设了,虽然与先前略有些差异,可暖阁那扇转门,她还是认得的。 “是青芷居。” “所以,你说的是祁国朝中的事?” “是啊。”叶临潇低声笑了笑,“已经没有霆国了。所以那帮老大人们到祁京不久,才会给我惹一点麻烦。二十七年纪还小,大哥和二哥又各自有要忙的事。我带过来的麻烦,总不能劳烦他们。” “……” 这也不对,就算霆都之中大局已定,可有些事绝非一日两日便能做成的。 顾云听沉默了一会儿:“我躺多久了?” 屋子里略有些热。 她原先还以为是被子里捂出来的温度,可现在想来,好像确实不太像冬天了。 还有这顶床幔。 “快有五个月了,不过还好,”叶临潇弯了弯唇角,“醒得还算及时,还是晚春,前年你想看的那些花……初春开了,还没谢尽。” 顾云听有些沉默。 她想问的很多,可是到底还是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。 五个月,在叶临潇手里能做太多事了。 不过,他们现在,还在自家的小院子里。 结局和她设想的一样,那么过程究竟如何,好像也没有必要太纠结? 顾云听沉吟良久:“可是我记得我当时好像是——” 病入膏肓,快死了啊。 “如果你说的是冬天的事……”叶临潇不想听一些字眼,打断她,“你先前在月老庙求到了一支上上签,我还以为你会记得。” “我记得啊,所以呢?”顾云听莫名其妙。 “所以柳暗花明,转危为安,不是理所当然?”叶临潇挑眉反问。 “那,总是要有一个理由的吧?” “萱麟草药性带毒,却并非无药可解,你之前,猜对了。” 顾云听一愣。 大概是躺了太久的缘故,她有些反应不过来。 叶临潇继续说:“我在边城,见过吕师伯,她说当初带走解药的师叔在北境王庭,被封了高官。他不肯拿出解药,师伯无计可施,才铩羽而归。” “所以,你索性灭了北境,俘了他们的王和臣民,然后逼你那位师叔交出解药换命么?” “我没逼他。他给的解药我信不过,抄检的时候找到了,就回来了。”青年笑着说,“所幸,没有来迟。” “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?” “我看见了。” “看见什么了?”顾云听挑眉。 “看见……你想与我共白头的心意。” 叶临潇说着,凑得更近了些,将怀中单薄的人揽得更紧—— “可是白头到老这种事,向来是不能弄虚作假的,霜雪不够。只有等时间流转,到我们真正老的那一天才算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