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温文尔雅的面具也终究是假的,总会有撕裂的那一天。 顾云听轻嗤了一声,却依言停住了脚步,夜幕灯影里,她回头时那双桃花眼斜斜望过来,勾魂夺魄令人的心都在这一片微寒的夜色里融化殆尽。 楚江宸只觉得在这一刹那间自己的心跳好似漏了一拍,继而像是被冰封许久后陡然消融回暖,不复僵硬,变得生动起来。 “怎么?” 顾云听的声音却是凉凉的,全然不似那双眼一般温热。 ——眼神里的温度,本来也就是暖色的灯火映照出的错觉。 “你……”楚江宸略平复了一下跳动得明显过快的心脏,抬手将那件毛茸茸的斗篷抛了过去,又沉声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显得冷静一些,“天冷,披上。” 除了季公公,其余跟这两人的宫女与内侍官都在他们身后约两三米远的地方,有些尴尬地看着这两个看似沉稳老练、却根本还天真幼稚的“小孩子”闹别扭,纷纷低下了头。 非礼勿视,非礼勿听,非礼勿言。 活着挺好的,他们年纪轻轻,还不想这么早就下去和那沈美人作伴! 顾云听也没有和自己过不去的毛病,接过斗篷随手一围,扭头就走。 一样胆大妄为的动作接连闹了两回,底下不知情的宫人们都瞠目咋舌,不禁在心底腹诽允贵妃恃宠而骄、目无天子、无法无天。 谭姑姑与松烟几个站在宫人之列的最前面,都见怪不怪,根本没往心里去。 只要一日没有逃脱利用与被利用的双向关系,这两个人之间就不会有真正的感情。 既然没有感情,又有什么纵容和大胆?不纵容又能如何?弃了她,如何白白舍弃许多绝好的把柄?小心谨慎又能如何?处处讨好畏畏缩缩,就当真这么窝窝囊囊地一辈子做一个可有可无之人的附庸,拱手相让这大好的江山社稷? 前者不蠢,也不会意气用事,后者更是精明,若非面对真心在意不可或缺的人,是绝不会做这等亏本的买卖的。 什么情深? 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,却又各怀鬼胎的交易罢了。 …… 于是,顾云听借题发挥,将所有人都从偏殿里赶了出去,只一个人待在殿中。 四下无人之时,顾某人怡然自得。 谭姑姑一向都是顾云听身边最得用的人,所以受到的监视是最多的,这种时候,她若是偷偷跑来,顾云听的戏便是白做,故而她与松烟几个都是重点被顾云听赶出去的,都只好将就着去小太子所在的侧殿外间挤一挤将就。 反倒是阿蔷,因为除了少数要用到武力恐吓的时候,顾云听都很少想到她,反而能与几个小宫女“逃过一劫”,留在了偏殿旁自己的屋子里休息。 夜半,阿蔷趁月黑风高,偷偷翻窗进了顾云听的居处。 顾云听已经吹熄了灯,却并未睡下,而是坐在另一扇窗前,抱膝抬眸隔着窗纱盯着似暗似明的浮光,被月色穿窗而来的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