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能见光的,只要毒去了,她就可以看到东西! 她有些哆嗦,缩在自己被子里,眼眶不由湿润。 “小姐!您纱布怎么湿了呀?可千万不能哭啊!”良珠拉开床帘一看到纱布湿润,慌忙在边上劝,“这哭了会影响药性,回头又延迟一副药,您这不是更糟心么?” 傅辛夷强压着自己内心翻滚的情绪,唇颤着开口:“是,我不哭。我不哭。” 良珠见纱布两点湿润没有再染开,这才放心下来,扶着傅辛夷起床:“小姐,今天是上朝日,老爷很快就回来的。咱们一切都稳妥着,不会有一丁点的差错。” 傅辛夷点头应下:“嗯。” “姨娘大清早就在府上挂起了红灯笼,也盼着您能早点看见东西。”良珠伺候傅辛夷换衣服,半点没觉得自己话多,也半点没觉得小姐话少。 姨娘是指顾姨娘,是傅辛夷生母的陪嫁丫鬟。 良珠给傅辛夷柔软的马毛刷沾了盐刷牙:“姨娘也是真心,跟着老爷那么多年,就一句话,只要您这眼睛不好,她绝不会为府上添一丁半子。老爷也是,不看好您的眼睛,他愧对夫人,绝不会续弦。” 傅辛夷应了一声。 良珠给傅辛夷送上茶漱口,再用湿润的手帕给傅辛夷擦拭脸颊:“宫里头的补品今早又送来了一批,皇后娘娘也记挂着您。自从夫人去后,皇后娘娘就将您当自己亲女儿了。恨不得将俸例里头东西都给您。” 皇后娘娘是傅辛夷生母的挚友。 一个个全那么关心她。 她可真是正当宠。 傅辛夷洗漱了干净,安安静静继续听着良珠说这些闲话。明明她们主仆一天到晚都在一起,她就睡晚了一些,外头就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。 她昏昏噩噩这些年,要不是良珠总在边上有条不紊说这些事,恐怕她的神智恢复起来也慢很多。 良珠用柔软的布沾染了东西,在傅辛夷脸上轻按:“小姐这些年眼睛上总是敷药,眼皮那儿颜色泛黄,到时候可还要好好涂点好东西滋养。” 傅辛夷又乖乖应了声。 她感受着脸上微凉,也感受着眼皮滚烫,还感受着那一点朦朦胧胧不确定什么颜色的世界。是红么?好像是的。她小时候是有人教过她何为红色的,不过举的例子更加艳丽一些。 就能看到了。 今后她就能知道自己眼内每一样事物的颜色。 可真是,好极了。 …… 一个时辰说快不快,说慢不慢。 她洗漱后吃过了早饭,很快就到了时间,在良珠的牵引下前往另一个房间。这会儿李大夫已在那房间里候着了。 李大夫的声音可半点不清脆,还带着些嘶哑,如同在砂皮上摩擦过一般。他性子颇有不耐,见着了傅辛夷就开口:“成了快点过来坐下。” 良珠牵着傅辛夷过去:“李大夫,老爷和姨娘还未到呢。” 李大夫哼了一声,哑着嗓子不乐意:“迟早都能见的,非等这第一眼?” 良珠巧笑劝着:“李大夫。小姐这么多年第一眼看到人,总归要先见最近亲的两位。八年都熬下来了,您看……” 傅辛夷听着这两人说话,耳朵里又听到了一串较快速且细碎的脚步声。 脚步声到了门口陡然放慢,传来一个略有点威严的女声:“老爷就快到了,李大夫再等等。” 李大夫不吭声,手上不知道在弄些什么,带着点瓶瓶罐罐的撞击声。 “辛夷,你马上就能看见了。李大夫都说过了,到时候你可万万不能哭,哭了会损了眼睛。回头我再去给你炖一点好吃的补一补。咱们把这身子给彻底养好了。”顾姨娘和傅辛夷说着话,语气却是一下子就软了下来,带着一点哄小孩的味道。 就好似傅辛夷现在不是十三岁,而是三岁。 傅辛夷应了声:“嗯。” 顾姨娘连连说着:“哎,哎,好,乖。” 不知道怎么,傅辛夷就是知道顾姨娘脸上绽开了笑,笑得可极为开心。 良珠将傅辛夷带到位置上坐好,安静守在了傅辛夷的斜后方。顾姨娘也落了坐,拿着茶水稍作润口。一群人坐在屋子里等着最后一个人到场。 过了片刻,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。 这些脚步声落脚相当有力,带头的稍微慌乱一些。脚步很快,且是越走越快,越走越快,快到几乎直冲到傅辛夷面前。 傅辛夷下意识抬头。 她看不见,但能感受到面前这人身上的气势。带着些比姨娘更夸张的威严,还有一股檀木的冷香味。 是这会儿的熏香么? “老爷。”齐刷刷的问候声传来。 傅辛夷还是一动不动,也没跟着问候。 这人第一时间没说话,静了片刻才开口:“李大夫。小女,拜托您了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