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。但是……他对你很认真,若我哥知道我跟你去了缥缈宫,他不会好过。” 长乐静默少顷,然后说,“你不必担心其他。有些话我已经和他说过了,他虽然不会武功,但比你坚强许多。你只要考虑自己就够了。” 安然微微皱眉,“这么说,你对他无意?” “呵呵,都到这会儿了,你怎么还这么死心眼呢?”长乐忽然笑起来,“成天担心一个并不在意你的人,你不累么?” “我……”安然张口想要反驳那一句“不在意”,但却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证据。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疲累非常,这疲累并非来自于身体,而是心。 小时候,安常曾经是很喜欢他的。他还记得哥哥拉着他到后山去玩,用狗尾巴草编蚂蚱逗他玩,把他抱到树枝上像摇秋千一样摇着他,带着他到小河沟里抓螃蟹,有一次玩捉迷藏,他找不到哥哥,急得掉眼泪了,安常立刻就冲了出来,把他抱在怀里哄着,嘴里胡乱地哼着自己瞎编的歌谣。那歌谣他一直记在心里,后来他时常弹奏的那首曲子,实际上就是照着那歌谣改编的,只可惜安常已经不记得了。 小时候听同伴讲鬼故事,吓得睡不着觉,但只要拉住哥哥的手,便可以立刻睡得香甜。当哥哥抱着他,身上那沾了露水般的青草香淡淡缭绕在鼻间,像一个青绿色的梦境,柔软而朦胧。只要在那个世界里,他就没有忧愁没有孤单,他就是世上最勇敢的孩子。 可是,后来不知怎么的,他渐渐长大了,长得比哥哥还要高了,哥哥也不再拉他的手,不再做小玩意儿逗他玩,不再给他讲故事,不再给他哼蹩脚的歌谣。哥哥离他越来越远,远得好像要抓不住,找不到了。 他一直追着追着,却得不到安常一眼的回眸。他本以为自己会一直不知疲惫地追下去,但二十多年了,他终于觉得有些力不从心。 现在,在他失去一切的时刻,安常留给他的,就只有陌生的一眼,没有一句多余的话,好像他们之间的情分,早就已经消磨殆尽了。他不知道怎么会如此,怎么自己一直以来这么努力这么辛苦的追寻,到头来就只换来这冷漠的一眼。 或许,真的是他强求了? 安然用双手捂住双眼和脸颊,像是在掩埋着自己的情绪,然后他抬起头来,静静看向闵长乐,“既然如此,就叨扰了。” 。 。 。 船在海面上飘摇了三日,诺大的海面上风平浪静,只有微微的海风,带着腥咸的味道扑面而来。 闵忠很庆幸这几天天气都不错,让他们的速度快了许多。他希望能在闵然回到缥缈宫之前带小二到达,这样也不至于太过被动,可以趁着主人还没回来提前做一些安排。 小二从船舱里钻出来,看着天地间无尽弥漫的雾气,睁了睁睡得有点浮肿的眼睛,“已经第三天了,什么时候能到啊?” 闵忠转过头来,“应该快了。” 船夫把早餐端上来,看着小二笑,“你还挺厉害的,很多人第一次坐船都会吐得天昏地暗的,你却一点儿事儿没有。” 小二得意地咧嘴一笑,然后捧过承着鱼粥的碗狼吞虎咽起来。 闵忠看着小二那恶鬼一样的吃法,发现他的嘴边黏上一粒米,在鼓鼓的腮帮子上十分耀眼。鬼使神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