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懂——” 他虽然是借住在囍娃儿家,但伙食却是跟着姐姐的,今天中午时,他听说彩菱姐姐要走,还听对方说等她走了,他可以搬到知青点和姐姐同住,他当时心里是有几分小雀跃的。 说实话,虽然陆大娘和囍娃儿对他很好,但内心深处,他依然有寄人篱下之感,就像过去的三年里,在舅舅舅妈家住一般,所以,听说有机会和姐姐一起住,他心里是盼望而开心的,哪里想到,就是那么一间黄泥垒墙、麦秆谷草盖顶的房子,对他们姐弟来说,都差点成为奢念…… 囍娃儿最看不得夏居南这种模样,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去拉他:“你就是心思太重,才老是瘦唧唧的,身上硬是不长肉,振洲哥刚刚不是答应带我们去抓青蛙嘛,快走快走!” 囍娃儿顺手捞起挂在院墙上的一个布袋,院子里,很快响起了欢快的跑步声,陆大娘笑得慈祥又无奈:“你个皮猴儿哟,慢点走,这大晚上的,多看着点脚下,别让居南摔倒啰——” “诶,阿奶/大娘我们晓得了——” 两个孩子答应间,脚步声去远了,很快,同样的脚步声在邵振洲院门外响起。 “振洲哥,你拿好电筒没得,我们来了!” * 月儿高悬,人影崇崇,山野里,萤火虫拖着闪亮的尾巴飞来飞去,蛙鸣声时高时低,远远近近。 往村外的小道上,囍娃儿又在叽里呱啦地向邵振洲说起夏居南刚刚的“鼓鼓脸”,邵振洲微低下头,看着夏居南,心里暗叹一声,心道看来带这孩子出来走走是做对了。 邵振洲从小是勒着裤腰带长大的,也因此,没少跟着兄弟伙们到河沟里抓鱼、芦苇荡里找野蛋、林子里逮麻雀、田埂里抓青蛙……末了,或烧或烤,就是一顿额外的美味,如今想来,依然怀念。 这些年在部队,每天的日子过得就像炮弹连发一样滚烫,单下命令就能喊得嗓子沙哑,回来这两天,倒是又重新过上了这种悠然安逸的日子,也挺让人愉悦而舒畅的。 只是,这个孩子…… 邵振洲一双大掌再次亲昵地落在了夏居南的小脑袋瓜子上,夜色掩盖了他脸上僵硬粗糙的线条,也掩盖住了他话语里对夏居雪的那一份“特殊关心”。 “囍娃儿说的对,房子的事情,你无需担心,大胆地把心落到肚子里,你姐姐是我们月湾队的知青一天,她就有权利住在知青点一天,而且,我还听你们振国哥说了,去年队里遭虫灾,还是你姐姐教大家配的混合农药,让队里大大减少了损失,算是大功一件呢!” 就在刚才回来的路上,邵振国又对他说起了此事:“小夏知青虽然劳动力差了点,比不过队里其他女人,但人家不怕脏,不怕累,干活认认真真,从不矫情偷懒,每天出工出力,也是一身汗,两腿泥,而且,我之前不是还在信里跟你说了,去年队里遭虫灾,人家还帮过我们队大忙呢……” 18岁的少年郎,毫无掩饰对夏居雪的维护,要不是邵振洲了解这个憨瓜儿情窦未开,他都要怀疑,自己是不是要多一个“情敌”了。 邵振洲本就在夏居南心里树立起了深深的威望,月色里,他的声音低沉、浑厚,有理有据,有一种莫名的安抚人心的力量,也让夏居南的心情越发缓和起来,重重“嗯”了一声,点了个头,却忽然下一秒,眼睛一瞥间,难得地像囍娃儿那般咋呼起来。 “哎哟,那个小青蛙,怎么骑在大青蛙的身上呢,它们在做什么?” 邵振洲的眼眸有些尴尬地闪了闪:……咳! 青蛙这东西吧,大白天时鬼精鬼精的,到了晚上就晕脑壳,草丛里,河塘边,田埂处,只要听到呱呱声,拿电筒或手灯那么一照,它就瓜兮兮地俯首就擒了,而这会儿,他手里的手电筒正好无意中照到了黑梭梭的草丛里一对青蛙在“大背小”…… 这种现象,就像狗走草、猫叫春、牛放栏、猪走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