邢梦縈为之愕然,螓首低垂。片刻,她缓缓道:「这杯酒没问题,但你若不喝,将会真有问题。」 凌胤云惊呼道:「此言何意?」 邢梦縈道:「事到如今,哀家也不骗你了。今早哀家给你的祝酒,里面有毒,三日后会发作。哀家现在这杯酒,正是解药。」 凌胤云震惊之馀,目露凶光,愤然道:「你竟然下毒!」邢梦縈见他发怒,娇驱为之一震,瑟缩肩膀。她抿起朱唇,歉疚道:「你快喝下这解药。」 凌胤云见她玉容阴晴不定,怒火腾涌,不屑道:「说不定这也是毒。」 邢梦縈瞧他气在头上,什么话也听不进去,无奈之下,取过酒盅轻啜一口,接着递给他,道:「若里面有毒,哀家便陪你死,这总成了吧?」 凌胤云霍地起身,仰天一笑,抚掌道:「待我服毒死去,你再喝下解药,这招真高明。」 邢梦縈蛾眉轻蹙道:「你这傢伙,平常不精,这时候倒聪明,但哀家委实没说谎。」 凌胤云冷笑道:「哼,不用这般麻烦了,你唤禁卫军进来,就说我妄图轻薄你,故令人将我拿下。」 邢梦縈知他在说气话,不予追究,她凑上前来,轻叹口气,低声道:「接下来之事,将是哀家此生最大秘密,你若说出去,哀家定当身败名裂。」 凌胤云本想大笑,叱她胡说八道,但见她坚定眼神,不禁迟疑道:「王后有何秘密?」 邢梦縈见他恢復称谓,方才稍作放心,道:「若换作以往,哀家定不给你解药,让你带着真相死去,永绝后患。可惜,你是袁小翎心上人,哀家必要救你,否则会后悔一辈子。」 凌胤云不解道:「这跟她有何关係?」 邢梦縈幽幽道:「当然有,因为哀家是她生母。」 凌胤云顿时一怔,瞠目结舌,不可置信。邢梦縈轻叹口气,娓娓道来。原来,当年尚未当是王后,她仍是玄武国歌姬之时,爱上一个叫朱俊的男人,并偷偷为他產下了一女,而她正是袁小翎。朱俊恰巧为袁阔天部下,一次战事之中,他替袁阔天挡了致命一箭,伤重不治。邢梦縈当初分身乏术,无法抚养女儿,袁阔天亦感自责,便将袁小翎收养,改其姓氏。 凌胤云闻听此事,起初讶异,半信半疑,但他仔细一想,确实有理。袁阔天如今已至花甲,袁小翎不过破瓜之年,两者相差甚大。再者,袁阔天从未提起亡妻,亦不曾祭拜或扫墓,不禁让人纳闷。无奈他屡遭邢梦縈欺骗,一时之间,无法断定真偽,故保持疑心,不肯轻信。他试探道:「此事王后告知袁小翎了吗?」 邢梦縈美目凄迷,微点了头,幽幽道:「哀家已说了。」 凌胤云惊疑不定,皱眉道:「我以为王后不会说出此事。」 邢梦縈凄然一笑道:「你说得对,我本来不会说,亦不该说。只是,一想到爱郎已不在人世,若他亲生骨肉,至死为止仍不知其生父,未免太过可悲。或许哀家在宫中争权太久,已感疲惫,对人情世故,亦有另一层体悟。」 凌胤云道:「王后接下来该如何做?」 邢梦縈明白他意思,摇头道:「哀家不会让她长伴宫中,那样太自私,也太危险。可冬猎之时,哪怕短短数日,哀家仍希望享有天伦之乐,哪怕过眼云烟,稍纵即逝。」 凌胤云迟疑半晌,沉下面色,叹道:「若王后所言属实,她亦不反对,那自是无碍。今日之事,我凌胤云发誓,绝不告诉其他人。」 邢梦縈见他耿直,又想起自身曾骗他,甚至害他,不禁歉疚垂首,泪眼婆娑。她一方面以袖拭泪,一方面哽咽道:「谢谢你。」 仅仅三个字,深入凌胤云心里。他看着眼前邢梦縈,暗忖道,倘若这是演技,那她未免太厉害。凌胤云无从得知,也不想探究,不自觉伸出双手,将她拥入怀。邢梦縈依偎他怀中,两人毫无情愫,仅是见哭兴悲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