骇浪,甚至晃得微微发痛,所谓近乡情更怯,应是未语泪先流。 她修为尽散,这些年也补了些回来。只可惜当年伤了灵根,纵使天赋异禀也只能做个寻常小妖。轻功用的不错,手脚并用也是入了冬林寺的墙内。趴在墙头急匆匆一扫,目力所及之处却只有树木参天,枝丫间空空荡荡,未有人影。 心脏没来由地一缩紧,生怕这一场近在咫尺的相逢成了镜花水月的泡影。墨宁从墙头一跃而下,稳稳落到了地面上,循着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。 零风在有关她的事上一向格外松懈,更何况沈云肆当年从断魂崖上跳下,便是斩去了仙根,与天庭脱离了关系。应是与她一样散尽了灵力。 箫声像是知道了此间来客,起伏愈发沉缓,近了末尾渐有呜咽之意,半阙《鹧鸪天》吹的断断续续。 沈云肆手中玉箫滑落,却是被一只手稳稳接住,天蓝色的裙摆如水色铺陈于地,山川锦绣尽皆凝聚:“连个箫都握不住,可见是思我成疾,药石难医。” 依旧是水果糖般清甜的声音,却隐隐带了丝颤意。 一般轮回转世只需饮忘川,他从断魂崖跳下避过了忘川水,却被天雷劈的修为尽散,只堪堪保住一点灵根与记忆。 他转头看向窗外,一轮弯月清冷如霜,微光朦胧,唯有星河烂漫,点点洒落窗棂。再转过身,是朝思暮想的容颜入眼,夜风拂起窗外一树花瓣落了几片进来,还带着露水的清凉与馥郁浓香。 “油嘴滑舌如你,我自是不敌。” 沈云肆贪恋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半晌,终是展开双臂再无顾忌地把她拥入怀中。 清冽的茶香散去,温暖的气息却是涌入鼻腔。墨宁不知不觉中又红了眼眶,脸紧紧贴在他的颈项处,感受着血液流动,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:“若非那一日司命星君不经意提了断魂崖,我还想不出方法来脱离了那囚牢。如此大恩,等他下凡时我可要好好请他去酒楼里摆上一席。” “断魂崖上过,是不是很疼?” 墨宁轻声道。 “为了你,为自由,也值得。”沈云肆往她发间揉了揉,“只是我现在没了那身灵力,没法那么轻松地带你周游四海了。” “人间山河也有一天会看旧,我仍是小妖,你也灵根尚存,寿无穷尽,想看什么还没有?” 墨宁从他怀里探出个脑袋,“可我有点饿,下凡也没带银子。” “那我给你做饭去,只一条,不许嫌难吃。” “只要是你做的,把酸甜苦辣咸混一起炒我也甘之如饴。” 墨宁尚不知这样酸溜溜的话会带来怎样的后果,只喜滋滋等着沈云肆初次呈上自己的手艺来。 沈云肆闻言自然是信心大增,转身进了小厨房忙碌起来。 墨宁忽地吹灭蜡烛,整个屋子又笼罩在如水的月华中。她眼尖,瞅见了桌上的一只小刀,是削铁如泥的匕首——于是用尖锋细细在蜡烛的顶端削了个六瓣莲,再用灵力燃了火,照得一室盈盈生辉。 沈云肆手脚麻利,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经端了碗出来,黑漆漆的汤面上浮着层淡淡浅黄,葱花均匀铺开,各式味道并在一起,那股浓酸味更是“脱颖而出”。 墨宁满腹的馋意被吓得散了七七八八,指着那碗面话也说不连贯:“你你你……刚见面就要谋财害命!” “我瞧你喜欢吃酸,就多加了点。” 沈云肆面露无辜神色,暂且压下墨宁的满腹狐疑。捧起碗来正要抿上一口,沈云肆忽然又从她手里夺过,面上是从未有过的促狭笑意:“我来喂你。” 木筷子夹起被醋汤浸的光亮的面条送至唇边,墨宁一口咬住,只觉得酸咸两味交杂,还有隐约的鸡蛋糊掉的味道……抬眼瞥见沈云肆期待的神情,心中默默骂了句脏话,勉强咽下。 沈云肆端详片刻,忽然夹起另一端也放入口中若无其事地咀嚼。如此一来两者距离逐渐拉近,墨宁且窘且羞,心跳狂乱却又强自镇定,在双唇快要相接的一刹面条倏然崩断,溅起汤水星星点点。 一滴落到墨宁滚烫如火烧云的面颊上,颇为滑稽。 脑海内紧绷的弦一松,沈云肆抬手直接擦去墨宁脸上汤汁,咽下口中酸味后方才一点她的脑门,半嗔半叹:“如果你主动一点,咱俩指不定小狗狗都有了。” 墨宁脸上红潮未退,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