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思,也是不想打仗吧……”这才是她的来意,王隗心中了然,裴夫人今夜入宫,原是来见他的,为的是北疆那一战。 “太后的心意,老奴不敢揣摩,听说大将军倒是一心主战?”王隗应了裴夫人的试探。得了他的应声,裴夫人松口气道,“外子也是一心为国。妾身只知两国修好不易,不忍见生灵涂炭。可听说北疆战事,是齐人挑起来的,原是他们要向咱们动手?” 她关心的,不是这场战事,而是一个人。万里之外,另一个与她有着相同血脉的人。是她的仇人,亦是恩人。她以为王隗这里会有另一种答案,与裴家兄妹不一样的答案。她想知道,是不是那个人,到底不甘心,还要卷土而回。 提及“齐人”,裴夫人眼底分明闪过了一丝微妙的瑟瑟。 “军国之事,老奴不敢问。” 王隗的眼皮又松垮垂搭了下去,这一垂,就是问什么也一概不知了。 裴夫人苦笑,还欲再言,却听内侍禀道,裴大将军在殿外了。 他与太后密谈一夜,此时犹携盛气而来。裴夫人略迟疑,抬目对王隗道,“妾身就同他说,皇上已安寝了吧。” 王隗颔首。 裴夫人告退,身影渐渐消失在殿外。 龙床深帷后的小皇帝子鸾拥着被子,散着头发,坐了起来。 王隗忙要他躺下,怕再着了凉,却听子鸾声气稚弱而清晰地问,“我们要和北齐打仗么?”王隗一惊,未料到四岁的小皇帝已经暗自将朝上朝下这些人的话,似懂非懂听在了耳中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姜璟伸出手,轻轻将那一绺柔而漆亮的头发,从熟睡中的小脸上拨开。睡梦里,小皇子嘟了嘟嘴,唇角微翘,一副似嗔似笑的模样,脸颊泛起的潮红令肌肤望之如透光的白玉,教人越看越怜。 明日,便是帝后回銮之日,远走殷川的华皇后终究还是回宫了。 这孩子的容貌,一再勾起姜璟依稀记忆。 昔日她也随在命妇们当中远远觐见过华皇后,从此深印心间的,是那一眼望去,自是神仙妃子似的一个人,艳色之下,却透着月魄般幽幽的魅,魅得撩人心魂,如月光隔了云端,映入深潭,越是邈远,越是撩人恨不得伸手入水将月影掬起。连女子也动了倾慕之心,何况世间男子……想着小皇子明日回到宫中,不知何日再能见到,姜璟心中不舍,想到日后女儿一生荣华有望,又生出欣慰。 今日殊微略感风寒,没有抱来陪着小皇子,早早在自己房中由乳母陪着睡了。姜璟知道女儿一向身体康健,也未将小小风寒放在心上,自己仍守着小皇子入睡。 睡梦中的小皇子,翻身咳了一声,颊上潮红更甚。姜璟瞧着觉得不对,伸手一探他额头,心下惊了,慌忙唤乳母进来。这一瞧才发觉,小皇子像是不知几时也染了风寒,竟微微发起热来。 姜璟慌得手都软了。小皇子送入相府这些日子,于家上下百般仔细小心,将他呵捧在手心,无一处不妥当。偏偏到了帝后回京,小皇子还宫的前一晚,竟生起病来,这可如何向皇上交待,如何向病中的家翁交待。 这一夜,姜璟心急如焚,不敢合眼,守着小皇子喂汤侍药。 直至天色将明,小皇子的热还没有退下去,睡得更昏沉了。乳母急红了眼圈,眼看着就要回宫,这罪名可怎么担待。姜璟还不敢禀报,不敢让病榻上的父亲知道,差了人悄悄去请从玑来商量,却得知二公子一早已离府。 今日百官迎驾,是大日子。帝京九门齐开,王帜高悬,御道黄沙直铺出郊,除了病中的宰相于廷甫和在平州鹤庐闭关静修的诚王不能亲临迎候,其余百官都早早在仪仗庄严的宫门前跪迎。 恰在姜璟一筹莫展时,于从玑遣了人,飞也似的,赶回府禀报—— 皇上传下两道口谕,一是,不愿惊动京中,繁琐扰民,令百官回避,免了迎驾大礼;另一道口谕是,帝后将要亲临探视病中的宰相于廷甫。 皇帝亲临臣子的府邸探视,这是近两朝都没有过的浩荡殊恩。 消息传来,于府惊得人仰马翻,事前全无一点迎驾的准备。御驾午后就到,阖府上下匆忙洒扫张挂已有些来不及了。好在从玑很快又差人传话,说一切礼仪从简,皇上不欲惊动,只特意吩咐大夫人,将小皇子穿戴端整。 姜璟一时六神无主,不知怎么回话,怎么让他知道,此刻的小皇子,恹恹地睡着,小脸绯红,不肯用早膳,也不肯起身。 宫门迎驾的仪仗已就绪,却不料圣驾行至京郊才传来旨意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