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妇参见陛下,陛下万岁万万岁。”清脆悦耳的声音,极为动听,甚至带着几分软绵。 室内寂静无声,陆燕尔恭敬地跪在地上,眉目从容而淡定,眼眸余光微微扫了一眼殿内的人,发现除了端坐于上首的景昭帝外,他旁边还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,想来就是最受宠的杨贵妃。 这是她第一次进宫。 对宫内的妃嫔几乎不熟,不敢妄自开口,怕称呼错了惹怒宫中贵人,正当她纠结此事时,杨贵妃却突然开口了: “你就是传说中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楼夫人?” “回娘娘,正是臣妇。”陆燕尔不卑不亢地应答。 杨贵妃轻挑眉头,侧耳对着旁边的景昭帝似乎说了什么,景昭帝拧了拧眉,探究的目光转瞬落在陆燕尔身上:“起来吧。” 陆燕尔谢恩后起身,垂首立着,不敢直视天颜。 看着小姑娘柔弱稚嫩地站在那儿,与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年纪,景昭帝忽地有些于心不忍,明知楼君炎那儿可能行不通,却转而向个弱小的女流下手。 委实有些卑劣。 但景昭帝所行之事不乏卑劣之举,很快便压下心头的那丁点怜悯,沉声问道:“你可知北漠公主与我大晋联姻之事。” 陆燕尔心中的疑惑越重,却是低眉顺眼道:“臣妇从夫君处略知一二。” “北漠怀着十足的诚意,以两座城池和五十年和平做聘,你可知这能让多少百姓免除流离失所免受战火之苦?”景昭帝又问道。 五十年的边境安宁诚然是最大的诱/惑,不费一兵一卒,便能保边境百姓的平安。 可是这与她有何干系? 陆燕尔略微沉吟了片刻,低声回道:“臣妇自然知晓,天下太平,百姓安居乐业是何等的弥足珍贵。” 景昭帝赞赏地多看了两眼陆燕尔,既是识大体,想必不会拘泥于小情小爱,何况若敢不从等同于抗旨不遵,陆燕尔这边突破了,楼君炎那边自是没问题。 若非绝对信任楼君炎,他根本可能放任一国公主与臣子联姻。 “北漠公主欲和亲的对象正是楼君炎!” 轰隆。 无异于晴天霹雳。 陆燕尔直接懵了。 她似是反应不过来,呐呐的:“可他已经娶亲了。” 景昭帝安抚性地说道:“你既先嫁给楼君炎,自当同北漠公主位列平妻,都是正妻,便不违背楼家四十无子而纳妾的祖训。此举着实有些委屈你了,但北漠公主何尝不委屈? 一国公主下嫁臣子,却要同其他妇人共侍一夫,她为了北漠尚能隐忍,你身为大晋子民,自是舍小我而成大我,大晋臣民皆会感谢你的宽容大度,感谢你做出的牺牲。” 好大一顶高帽压下来。 若她同意了,楼君炎便会为了她不得不妥协吧。 可她不愿意,便是公然抗旨。 见陆燕尔怔愣不语,景昭帝面露不悦,却耐着性子道:“你与北漠公主同是平妻,但她出身高于你,做为补偿,朝廷会擢升你的诰命,你自是不必对她屈躬行礼。” 话是如此,可诰命夫人能大过一国公主吗?公主的背后是整个北漠啊! 而她的夫君只能是她的,她一个人的,她不能同任何人分享。 陆燕尔胡乱地摇着头,面色微微泛白。 她不能同意。 “大胆,你想抗旨不成?” 杨贵妃忽然厉声喝道,“抗旨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,你的夫君你的母家皆在九族之列,你能承受得起九族尽灭的痛?你的夫只是做着小小的工部尚书,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,君要收回他的官爵俸禄也只是一句话罢了。本宫劝楼夫人还是好好想想其中的利害关系!” 陆燕尔浑身发颤,脸色愈发苍白,如弱柳扶风中的柳絮,似乎一吹即散。 可她偏偏没有倒下。 久未开口的太子赵乾眯了眯眼,父皇跟杨贵妃真是唱的一手好双簧,先挑着这块软骨头下嘴,楼君炎那块硬骨头留在后面啃。 这楼夫人似乎挺不住了呢。 “楼夫人,识时务为俊杰!”赵乾漫不经心地附和着景昭帝来了这么一句,便又继续懒散地窝在椅子上,接着往下看戏。 陆燕尔抖了抖,这才发现竟然还有人在场,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,那男子身穿东宫蟒袍服饰,身份自是不必言说,储君无疑。 天下最尊贵的三人一同来逼迫她,她是不是该庆幸? 被人逼到极致,反而不带怕了。 陆燕尔猛地跪在地上,抬眸直视景昭帝,神色愈发恭谨无比,一字字铿锵有力: “陛下,诚如贵妃娘娘所言,臣妇的夫君只是小小的一个臣子,让一国公主下嫁给一个小小的臣子,陛下可觉得合理?臣妇斗胆以为,以公主尊贵之躯,以北漠如此丰厚的嫁礼,自当配天下最尊贵的男人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