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,放着一张运尸床,床上的尸体盖着一块白布。 大家都是第一次进殡仪馆的冷冻间,但是好奇心已经完全被惊恐所覆盖。 如果真的是山魈,那岂不是这么久的努力又白费了?是什么人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,接二连三地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策划杀人? 大家的心里都七上八下的,也都没有注意到运尸床的周围站着的一圈导师们。 大家都在屏息等候着傅元曼的下一步指示。 “你们要有心理准备。”傅元曼慢慢地拉开了眼前的白布。 其实在此之前,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,但在他们看见那一张苍白、毫无血色的面孔时,所有人都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,呆在了原地。 面前是一张棱角分明的男人的脸,鬓角已经斑白,不过在惨白的皮肤上,已经不是那么显眼了。短短的胡茬儿上似乎还黏附着一丝泥土,唇角已经松弛,微微地张开。从他半闭的眼睑之中,已经完全看不到有一丝生气;眼睑的周围有两处小小的裂口,那是被他碎裂的眼镜片刺破的。然而,刺破口中并没有血液流淌出来。 这具冷冰冰的遗体,大家是多么熟悉。 他昨天的音容笑貌还都在大家的脑海里徘徊。 “老师!”凌漠的低吼,带着颤抖,从喉咙里挤了出来。 “唐……唐叔叔!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萧望强忍着哭腔,问道。 显然,在大门口的唐铛铛,听见了里面的动静,她不顾一切,冲破了门口特警的拦截,冲了进来。只是远远地看了运尸床一眼,唐铛铛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。 成员们虽然年轻,但却不是第一次直面死亡。可是,面对亲人、导师的逝去,他们还是承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打击。几个人呆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 傅元曼料想到了这一幕。 其实在早晨事发的时候,傅元曼还准备向孩子们隐瞒这一噩耗。但是萧闻天告诉他,孩子们已经不再是孩子们了,他们都是光荣的人民警察。 人民警察之所以光荣,是因为他们在面对危难的时候不能退缩,面对黑暗的时候要充满阳光,面对牺牲的时候要懂得怎么化悲痛为力量。 所以,导师们选择让唐骏为孩子们再上人生历程、警察历程中的最后一节课。 唐骏冰冷的尸体告诉孩子们,即便是和平年代,人民警察的队伍里,依旧有着牺牲,而如何面对这种牺牲,是孩子们需要自己去领悟、去探寻的。 大家震撼的情绪因为唐铛铛的哭声迅速转化为悲痛。 唐铛铛,这个被唐骏从小到大捧在手心上的小姑娘,一夜之间,变成了孤儿。父亲的音容笑貌犹在面前,此时却已天人永隔。昨日一别,竟然成了永别,而永别之前,父亲都没有好好地看她一眼。 唐铛铛完全顾不上额头上已经开始渗血的伤口,撕心裂肺地哭成了泪人,她跪在地上,已经没有力气站起身来,只能一点一点地向运尸床挪去。萧朗也一样的撕心裂肺,他哭着去搀扶起唐铛铛。 “都怪你!都怪你!你不让我回去,我回去了我爸就不会死!”唐铛铛使出全身的力气,一把推开了萧朗。 萧朗一个踉跄,蹲在了地上,抱着头痛哭起来。 这是萧朗记事以来,第一次哭泣。 “爸爸,别走,爸爸,你再看看我,爸爸,你听得见吗?你不要走,我以后听话还不行吗?”唐铛铛泣不成声地去拽白布之下唐骏的右手。 傅元曼想阻拦,却已来不及。唐铛铛拉出的,是唐骏血肉模糊的右手。 血浸染到唐铛铛白色的上衣上,这让唐铛铛肝肠寸断。她举起唐骏的手,放在自己的脸上,任凭父亲的血滴随着自己的泪水,流过脸颊,从下巴滴落。 “铛铛,保重你自己。”傅元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,慢慢地把她扶起,揽入怀中。唐铛铛扑在傅元曼的怀里,痛哭不止。 唐骏血肉模糊的手掌上方,戴着那只大家都眼熟的运动手环。手环因为唐铛铛的触碰,亮了一下。 五千一百六十四步。 大家同样悲痛,不一样的,是凌漠记住了这个让他觉得奇怪的数字。 “这是唐老师的遗物。”南安市公安局办案民警给傅元曼递过来一个物证袋,里面装着手机、手表、钱包、眼镜、钥匙等一干物品。 “还有这个。”凌漠强作镇定,伸手取下唐骏右手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