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的“雪绫霜”。 雪绫霜,柳州贡缎,一寸白一寸雪,无一丝杂色,轻如纱,垂如绸,在阳光下似飘了一层莹莹雪,最是稀少,价比黄金,每年柳州呈至京都也不过十匹。 而能用这雪绫霜制衣的,整个皇城也没有几个。 但江蓠分明记得,沈朝玉清晨穿的,就是雪绫霜。 她不欲在这碰到他,脚步一转,不再路过竹林,而是从旁边的小道过去。 才踏上小道,方才还在竹林边的白衣郎君就出现在了面前,挡在道前。 “江蓠。” 江蓠心中一跳,下意识便停了脚。 “沈公子?” 她看着挡在面前的男子,却也不敢抬得太高,生怕眼中的情绪泄露了一星半点去。 “为何搬走。” 他问,像是单纯的疑惑,亦或者,有别的什么,江蓠分不清,也不想分。 江蓠没抬头,声音却轻快:“窗边的空气更好,不闷。” “如此。” 他道。 江蓠没抬头,却能感觉他在看她。 长公主那夜的感觉突然袭上来,心像染了病,被风吹得躁动,可江蓠知道,该止了。 褚姐姐待她那般好,褚府对她这般好,她连这意都不该起。 可心却似不听话的浮草,乱糟糟地在风里摇。 良久,这人离开了。 江蓠弯起的嘴放下,下一秒,又重新提起,她整了整衣衫,重新往学堂里去。 上午的最后一堂是讲经释义课。 学生们早已经饥肠辘辘,可惜秋夫子又拖了堂,拿着一卷书,拖着长长的语调在那讲《四书》。 等到秋夫子说一声“下课”,一群人一哄而出。 江蓠被春莺和褚莲音拉着跑。 “今日是孙厨娘亲自下厨,听说会有叫烧鸡,快些走,去晚了恐怕就要被森柏那帮人吃光了!” 江蓠慢悠悠地拿着食盒:“阿姐,春莺,你们自去,我不吃肉。” 春莺翻了个白眼:“是是是,咱们江小姐可是仙子投胎,吃不得凡间的荤腥!” 褚莲音本也想说上两句,可听春莺这般说,却又心疼上了,骂春莺:“你自己要吃肉便吃去,带上我阿蓠妹妹做什么,我阿蓠妹妹要吃什么便吃什么,关你何事!” 江蓠见两人又要吵上,忙道:“阿姐,春莺,你们若再不加紧,那叫烧鸡恐怕就真要让人吃没了。” 褚莲音和春莺同时看她:“才不会!” “那便快去,”江蓠道,“不必管我,我食素。” 两人心念照烧鸡,果然三言两语就被劝动,抛下江蓠,当先往食舍跑了去。 江蓠则慢悠悠地到了食舍。 一进去,就感觉许多人目光落到她身上。 她是惯了的,只往里看,找褚莲音。 褚莲音朝她招手:“阿蓠妹妹,这儿!” 江蓠嘴角扬了起来,才要走过去,却见褚姐姐和春莺坐着的长形案几边,坐了一排人。 唯一空着的位置,旁边是沈朝玉。 沈朝玉取了副筷著,安静地坐那吃,银筷玉馔,普通一碗汤面,在他手里成了琼浆玉露般的东西。 周围许多女郎偷看他。 江蓠止了步。 “阿蓠,快来!” 春莺也叫她。 沈朝玉抬头,江蓠却是按住腹部,做了个不那么舒服的动作:“褚姐姐,春莺,我突然有些事,你们…” 女子脸儿泛红,眼眸含泪,像是有件难以启齿的事。 褚莲音立马就明白了,忙道:“阿蓠妹妹自去,一会阿姐给你打份饭。” “好。” 江蓠留了食盒便走。 后面隐隐传来一阵笑,她红着脸出了食舍,等走远些,脸上的急切下了去,开始缓缓向甲字楼去。 只是,也没去甲字楼,反而转去了那满是睡莲的池塘,望着那池塘发呆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