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就算呵斥也从来不打她的,什么都紧着她用,她无法想象天底下有这样对待女儿的父母。 青枝道:“她卖给我了,我不准她尽孝……你此番出门,大可以去告诉天下,我陈青枝不让徒弟尽孝,你尽可以去。” 姚禄哪里想到她会这么说,一时嘴巴像被缝住了一样。 林云壑从这些话里已经弄明白了来龙去脉,看姚禄时,实在忍不住不屑。 一个用光自己妹妹卖身钱换来聘礼钱的男人,算什么男人?他也是有姐姐的,林云壑道:“我们去看看令堂吧,看看她病情如何。” 他是对姚禄说的。 姚禄心惊胆战。 他直觉这回弄错了,他习惯大手大脚花钱了,家里的银钱挥霍一空,他骗母亲自己要娶妻,要聘礼钱,母亲就把妹妹卖了,钱到他手里又被花光。他觉得钱没有一天够用的,就去赌,想凭手气,结果输了还不上,被人打断腿。母亲去找妹妹借钱,被赶出门,他走投无路啊,最后让母亲跟他一起来讹诈妹妹。 他以为这事儿不难。 现在面对着青枝跟林云壑,他却气都不敢喘。 再撑一会,只要母亲不能走路,就算他们是官,银钱也得拿出来,再多撑一会,他暗暗鼓励自己。 孙氏躺在床上痛苦的哼叫。 林云壑问大夫:“哪儿受伤?” “背上撞了下,草民看并不严重,不知为何不能动弹……”大夫面色疑惑。 孙氏看到青枝又恨又怕,可为了儿子,叫得更为大声:“我两条腿都不能动了,没有一点力气,以后下半生恐怕都要躺着了……裴少夫人,请恕奴家不能行礼,唉,好痛啊,可痛死我了,大夫,求求您再帮我看看。” 越大声越像在掩饰心虚,青枝心想孙氏为了儿子肯卖女儿,又有什么做不出的?她为这儿子,真是肯奉献所有! 不过,这也是她的软肋。 甭管好人坏人,只要是人,都有他的弱点。 青枝跟林云壑道:“她才受伤,看不出严不严重,如今也不好有定论吧?不如这样,先让大夫给她治,过几日还是治不好,我愿意赔偿。” 路上,听林云壑的意思,并没有证人,姚珍跟姚禄各执一词,互相抵消,但孙氏是切实撞伤了,最终结果很有可能也是判他们赔偿。 青枝左右衡量,心里已有办法。 姚禄不肯,大着胆子道:“如今我娘遭受折磨,不该立刻判决吗?裴少夫人,我不是催您,实在是……我不忍心啊,我不是要您赔偿,是要您的徒弟,是他对我娘下手的!” 青枝平静地道:“便是采石动手,也得看到底重不重,如果确实下不了床,我哪怕赔你上千两呢。” 上千两,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,姚禄心神摇曳,仿佛看到一座银山。 林云壑道:“原本也不会即刻判决,得先等大夫定论……”他看一眼姚禄,“你便先住在京城吧,过阵子就有结果。” 也只能这样了,姚禄点点头。 姚珍不知师父的想法,低垂着头,仍在自责。 出门后,林云壑也担心,轻声问: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他还是忍不住,他怕青枝会出冤枉钱。 除非他…… 青枝却很笃定:“我绝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。” 轻轻的一扬眉,自信毕露,似府邸正盛开的牡丹,肆意张扬着,知道没有哪种花能艳过它。 林云壑的心一阵急跳,控制不住想多看看。 一匹雪白的马却突然出现,像冬日的雪花一样,凉了他的心。 裴连瑛来了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