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林云壑被她的问题难住,“名字?” “不是要道歉吗?道歉自然是要叫名字的,比如我跟你道歉,便得说,林公子,对不住。那面对玉佩,我自然也要称呼公子或者小姐,再加上名字,不然便没有什么诚意。” 这个说法很有意思,林云壑竟然忍不住笑了笑:“玉佩还分男女不成?” “这得由你来决定,你说是公子就是公子,小姐就是小姐。” 林云壑煞有其事的想了想:“那就小姐吧,至于名字……叫林慈。” 林慈? 慈爱的慈吗? 真正可笑,取这样的名字,却在做着那样的事,青枝思忖着道:“公子对道歉一事如此执着,想来这块玉佩对你很重要吧?”她双手高捧起玉佩,对着它低头致歉,“不知林慈小姐您那日可冻着?冰碗有些冷,实在抱歉。但我并非故意,您这样漂亮的外表,这样高贵的身份,便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故意弄脏您。您应该也是知道的,看得清清楚楚的,我想没有人比您更了解事情的真相了……” 林云壑听着,心头忽然一惊。 玉佩是他的姐姐林念慈送的,那时候他尚且年幼,但姐姐说的话却都记在了心里。 姐姐说他是父亲母亲最期待的孩子,叫他不要让双亲失望,叫他成为林家的顶梁柱。 可现在,他在逼迫一个小姑娘向他的玉佩道歉。 这样荒谬的事儿,只是因为别的公子起哄,他怕丢了面子,临时想出来的损招。 林云壑看着青枝,忽然间把玉佩抢走:“算了!” 青枝扬眉:“不用道歉了吗?我要说的话还没说完呢,我想让林慈小姐好好听一听的。” 那双春水似的眸中并无一丁点的惧怕,甚至是藏着不屑,林云壑才发现,即便她愿意道歉,可她心里并没有屈服。仔细想,她说的那一段话何尝不是控诉呢? 玉佩确实看得最清楚了,它没有人的那些欲望,伪装,它从来都安静的挂在他腰间。 是他,明明知道自己做错了,却不改,他装得自己是个纨绔,这样的话,许多事情他做不到,双亲也不会怪责。而一旦做成了一件小事,他们都会夸赞不已。 他便不用承担那么多。 他那么多的身份,卫国公府的世子,天子的内弟,太子的舅父,他身上背负的期望太多了。 林云壑摩挲着玉佩问:“你怎么会不怕我?” 声音里忽然没了那种傲慢,那种戏弄,青枝微微怔了怔,而后道:“我问心无愧。” 原来是他问心有愧。 林云壑道:“这件事一笔勾销了。” 青枝松一口气:“那小女子告退。” 见她要离去,林云壑道:“屏风的事不假,锦缎我还是要你织的。” 青枝轻声一笑:“天子赐的砚台林公子说摔就摔,一座屏风竟舍不得吗?倘若是怕老夫人问及,我便说是我推掉的,客人太多,实在来不及织,请公子放心。” 林云壑脸颊忍不住发红,他确实是怕母亲询问,怎么把织娘带去了,又没要锦缎,为此他得撒谎,不过这是其一。其二,他也说不清为何,就是不想让青枝就这么走。 “我说是天子赐便真是天子赐?不过是为吓唬你,但这屏风,乃是紫檀木所制,大小正合适这块锦缎……你不是做生意的吗,银子不想挣吗?我给你三十两。” 原来不是天子赐的砚台?他倒是演得挺像。 看来惯会唬人的,倘若不接,不知又会生出什么坏主意,青枝转过身看了眼那幅金玉满堂的屏风:“我可以给你织,但我已经说了,客人很多,许是不知道要织到猴年马月。”她绝不会提前给他织,拖到后年最好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