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样不必折损寿元,李澈觉得自己大概会管一管,然而他想活下去,也深知这样的大势之下,他一个人的能力无异于螳臂当车。 李澈只是觉得,京城的冬日真是太冷了。 李澈怕冷,李凝也怕,天一冷起来,她就不肯出门,好在有香菱陪着她,李凝见香菱虽然什么都不懂,但什么都想学,倒也不嫌麻烦,便教香菱识字,原本只是一时兴起,然而香菱却十分聪明机灵,识字极快,她时常有感于李凝一个小孩子都会那么多东西,不由更加努力,却令李凝汗颜。 李凝想起自己刚学认字的时候,差点没把万事不经心的李澈给折腾死。 殿试定在三月十五,前几天李澈就收到自己要去充任读卷官的消息,因此次会试录名举子人数较多,其余各处部门也都有调动,读卷官不算什么坏差事,只是难免不比一边烤火一边喝茶来得舒坦,李澈有些消极地一边阅卷一边打瞌睡。 其余的读卷官即便已经做过几次的,都不像李澈这样消极,毕竟读卷官又不是读卷子的,而是阅卷的先生,有评定等级之权,各人分薄考卷,初时判上中下等,再由读卷官传阅考卷,最终商定录取举子名次,过了殿试的举子虽然被称为天子门生,但一般情况下,天子不会特意去干涉读卷官商定的名次,成化天子甚至连探花这种特殊名次也不干涉,前几年有个探花便是个老头子,倒让眼巴巴等着探花郎跨马游街的闺阁少女好一阵失望。 李澈看了半晌,只觉手冷,大殿内满是考卷,为避免发生意外,火盆都在角落处,李澈越翻越快,最终分到他手底下的考卷全部阅完之后,他把其中一份最满意的放在上面,第一个去了火盆边上的椅子上坐着烤火喝茶。 刑部的官员这次来了两个,都知道他有这个怕冷的毛病,却也忍不住打趣道:“李侍郎也是状元出身,眼力不同寻常,这一次可是把新科状元抓在手上了,才安坐起来?” 李澈捧着热茶喝了一口,笑了一声,说道:“我没看过你们手里的,怎么知道状元在不在我手里?不过倘若你们那儿没什么特别好的,我那上面一份应就是今次的头名了。” 李澈自觉话没说满,然而有他这句话在先,众人哪有不信的,离得最近的连忙把最上头的那份考卷拿起来,只看了第一句便赞了声好。 殿试的考题是成化天子出的,有没有水平且两说,在有限的范围之内发挥出最大的才识,才是殿试的要义,这份考卷字迹工整,是经由专门的抄录人员抄录的卷子,而非原卷,但仅凭文字,便能看出此人才识不凡,文笔老成,虽无一眼的惊艳,却有十分的功底。 惊艳意味着剑走偏锋,所以惊才绝艳的往往是探花,当年李澈的考卷便是才华横溢又带着一丝中平,才被点为状元,如今这份考卷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处,不说其他,只这人一定是个做官的好苗子。 其余人手里的考卷确实没什么好的,李澈因歇得早,特意筛了一遍落到中下的考卷,等他放下考卷,那边也到了传阅定名次的时候了。 最终李澈断言的那份考卷得到了读卷官的一致认同,经由成化天子阅览一遍,最终定名次为一甲头名。 原卷揭封时,便有认得的笑道:“余姚才子王华,也算是实至名归了。” 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。 虽则燕京不是长安,但春风得意仍是春风得意,饶是王华心境已经不同年少,却还是忍不住欣喜万分,然而科考月一过,他也还是要像从前许多前辈那样,踏踏实实地在翰林院混日子。 翰林院最多的就是状元。 有时候王华觉得,翰林院门口掉下一块匾,大概可以同时砸死三个状元。 混日子久了,自然而然就会想到家人。 入夏时节,李凝忽然注意到隔壁的院子里时常有各种各样的异响传来,早起时还会有朗朗的读书声传来,听声音还是个小孩子,也是到这时,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自家宅院隔壁住进来了一户人家。 王华一个人住着的时候,甚至没个说话的人,他每天出去得早回来得晚,虽见过李澈不少此,也从来也没和李凝撞上过,这会儿住进了妻儿,动静自然大了一点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