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凝来得早,询问了丐帮弟子,才知道南宫灵上吊身死的事情,惊讶之余,又添叹息。 楚留香听到消息赶来时,南宫灵的尸体已经收敛好,棺材封得死死,没能再见朋友最后一面,他有些怅然。 南宫灵本身是个豪气干云的少年,性格有时偏激,心中颇有沟壑,楚留香和他做朋友时曾担心过他野心太大,急于扩张丐帮,像南宫灵这样的人,事情败露之后寻死再正常不过。 倘若南宫灵还是丐帮的少帮主,他的葬礼怎么样都不过分,但在他做出弑父的恶行之后,整个丐帮再无一人愿意参加他的丧事,加上天气炎热,南宫灵的棺椁只停一夜便要于天明下葬。 布置简陋的灵堂里,李凝简单祭拜了一下南宫灵,顿了顿,对任慈说道:“任老帮主,我……” 任慈的眼睛苍老中带着透彻的光亮,他轻声叹道:“姑娘不用多说,因果循环,报应如此,姑娘是我夫妇的恩人。” 说是这么说,李凝仍旧有些愧疚,这份愧疚不是对自尽的南宫灵,而是对眼前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亲。 她已经准备在外面给南宫灵守上一夜。 反正她今夜是睡不着的。 入夜院中灯火暗去,唯有布置在正厅的灵堂一片通明,处处挂白的灵堂里,任慈坐在地上,给南宫灵烧了一卷黄纸。 秋灵素换了一身素净衣裳,端了热茶进来。 二人独处的时候,秋灵素从不避讳露出那张可怖的脸。 任慈看着明明灭灭的火盆,轻声说道:“外面蚊虫多,姑娘还是进来说话吧。” 秋灵素的武功不算高,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灵堂外,李凝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外间露出了一个脑袋。 秋灵素唯有一双眼睛仍旧美丽,见到李凝,她弯了弯眼睛。 李凝一点也不觉得那张脸可怕,她有些无措地走了进来。 任慈接过夫人递来的茶水,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人老多情,我年轻时候如果遇到这样的事,是绝不会如此伤心的,只是上了年纪,难免有些感慨。” 李凝摇摇头,说道:“他虽然做了错事,可老帮主也是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抚养长大的,有感情很正常。” 任慈却笑了,放下茶盏,说道:“我夫人那时也像姑娘一样美,可她的心地比姑娘却差得多。” 秋灵素倒是不反驳,微微扯了一下嘴角,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来。 这大约是属于他们的故事。 李凝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睛,任慈却不再说话了,端起茶盏,刚要喝,李凝忽然想起了什么,说道:“老帮主,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想,南宫灵的死,会不会……” 任慈和秋灵素对视了一眼,任慈叹道:“我也是这么想。” 李凝有些惊讶,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,“我之前就在怀疑,南宫灵既然是从小被老帮主收养,他不该知道真相,这背后一定有个知道当年内情的人误导了他,我怀疑……是当年那个打伤南宫灵父亲的人。” 任慈起初一边听一边点头,他也是如此想,听到后面却哑然失笑。 李凝不明所以,任慈笑道:“当年之事我清楚,那人在江湖上德高望重,与我更无冤仇,不会害我,比起这些,最值得怀疑的人其实是南宫灵的生母。” 任慈说着,茶盏递到嘴边,不见热气,显然已经有些凉了,他一贯不喝冷茶,便将茶盏放到了一边。 隔日南宫灵下葬,任慈回来之后精神有些不大好,大夫熬了药送来,他已经入睡了,还是秋灵素推了推他,唤他起来喝药。 就在这时,外间传来脚步声,楚留香急急忙忙地赶来,不及进门,便高声道:“有毒!茶里有毒!” 任慈手中的药碗猛然一顿,离嘴唇只有一线之隔。 楚留香轻功卓绝,进门时竟也有些气喘,他看着端着药碗的任慈,长长地松了一口气。 任慈微微摇头,他沉声说道:“楚公子,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 楚留香松了一口气,连忙说道:“我刚才在院中停留了一会儿,正好见到杂役随手倒了一盏茶进花圃,顷刻间花残叶烂,我觉得不对,立刻询问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