取来琴后,他就在亭子里弹起了红莲曲。 李凝站在他身前,起初是轻轻地哼唱,后来越唱越大声,婉转清扬的歌声伴随着宛如仙乐的琴声传至莲湖之上。 莲叶复莲叶,莲花复莲花, 清水浮莲叶,拨叶采莲去。 清风拨莲露,沾我身上衣。 莲叶如层云,莲花似红霞。 这首《红莲曲》是用大夏语唱的,旁人根本听不懂,然而少女的歌声极为动人,带着一股天真烂漫的气息,与悠扬的琴声一同蔓延而来,令人不自觉停下脚步。 李凝已经许久不唱歌了,方才也没有开嗓,总觉得不好听,唱了一遍就不肯唱了,李澈倒是有些舍不得手边的琴,于是歌声停后,响起的只有琴声了。 只是琴才弹到一半,少帅府那边却有人来通传,说是大公子有要事。 李凝有些不大高兴,但还是摆了摆手,对李澈说道:“你去吧,早点回来,我在这里等你,我们说好一起回家的。” 李澈点了点头。 跟在李澈身边的都是亲兵,李澈并没有让人留下来,这莲湖算是少帅府的后院,外间有重兵把守,不可能有人进来。 李凝等人都走了之后,才有些气鼓鼓地踢了一块石子下莲湖。 这时忽有一道低沉的男声道:“为何如此生气?” 李凝惊讶地回过身来,一个戴着斗笠背着刀的男人微微抬起头来,露出一张英俊得毫无瑕疵的脸庞,然而比他那张脸更为动人的是他的眼睛,宛若深潭一般,就连下巴上那些胡茬都透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男性魅力。 李凝倒不觉得他长得有什么特别,只当他是少帅府里的人,又见模样沉稳,心里没什么防备,只收敛了一些怒色,起身行礼道:“多谢先生关心,我没什么事。” 那男子看了她一会儿,说道:“如此美貌,不该蹙眉生怒,有时像你这样的美人一滴眼泪,就能要天下生灵涂炭。” 李凝瞪起眼睛看着他,说道:“你这个人好没道理,我高兴生气都是我自己的事情,你凭什么这么说我?难道我连高兴都不能高兴,生气都不能生气?我生下来是为了做个木头?” 男子叹道:“便是你这样对我说话,我也只觉得有道理。” 李凝怒道:“明明就是我有道理。” 男子仍旧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,转身就要离去。 李凝反倒叫住他,说道:“你对我说那样无礼的话,难道想这么一走了之?” 男子回过身来,道:“是我的错,我不该那样说你。” 李凝嘴角一翘,抬抬手道:“这还像话,你走吧。” 那人静静地看着李凝笑,直看到李凝疑惑地收敛了笑意,他垂下视线,按了按斗笠,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。 宋传白叫李澈过去,正是为了刚收到的消息。 有探子见到宋缺出现在梁都附近,身后背着那把名震天下的天刀。 还没商量出个对策,外面便有人屁滚尿流地跑来通报,说阀主到了。 少帅府一下子寂静无声。 李澈抬头看去,正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外,不过几步便到了大厅正中,斗笠一抬,一双黑沉眸子和宋传白对上。 宋传白哑声说道:“父亲……” === 更新: 宋传白手底下的人几乎都见过宋缺,唯有李澈不认得。 宋缺人到中年方娶一妻,宋传白是他长子,年近三十,宋缺也有六十了,然而父子对面,倒是宋缺更有锐气。 片刻之后,宋缺独坐首位,宋传白跪在下面,众人都跟着宋传白一起跪。 说实话,如果不是因为宋缺武功高强,在座的没一个打得过他,父孤身一人来到儿子大军前兴师问罪,就算宋传白没那个弑父的狠心与胆量,也不至于威风成这样。 宋缺瞥了一眼底下,对宋传白道:“我儿蛰伏数载,一朝自起炉灶,好大的气魄,若你不打着宋阀的名声,掠盟友地盘,吞自家物资,我也不至于来这一趟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