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解眨了眨眼,听明白倩娘犹豫了这么久还是不想去,便安静下来,垂着脸任由鸟妖灵活纤长的手指在发间穿梭,他沉默片刻道:“这头发我不会弄,你梳了也要塌的。” “你放心好了,我到时候施个定形的法咒,保管你英俊风流地出门,潇洒不凡地回来,风吹不惊雷打不动,只要你别上手把它拆散了,就绝不会有什么问题。”倩娘略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,想来是早就准备好的这套说辞,她伸手抓过一只鸟雀,那黑红的头发柔软散落下来,鸟儿在掌心中变作只翎羽簪子,斜斜配在髻上,说不出的君子端方。 只是玄解眉眼生得冷峻,又平添出点冷清清的意味来。 倩娘梳好一处,有些头发半长不短,零碎撇在边上,她闲着无聊开始给玄解扎小辫,准备将其藏到发底下去,因怕幼兽无聊,于是开始东拉西扯道:“对了,你这次随着沧玉去长了见识,回来再歇息几天,往后有什么打算?” “什么打算?”玄解反问她。 “是啊。难不成你就这样一辈子跟沧玉待在青丘里头了么?他这老狐狸是什么都瞧过了,我想他往后没个缘由,估计不会随便出了青丘去的,你才二十来岁,难道跟着一辈子困在青丘里吗?”倩娘手指舞得飞快,将发辫抽紧了,细细塞进头发之中,漫不经心道,“再说了,寻常夫妻也没有时时刻刻待在一起的道理,不嫌烦人吗?我记得你以前是找些有趣的对手,现在呢,这路上有没有看中的。” 倩娘倒不是起了拆散他们俩的想法,而是她不懂烛照的习性,这普天下至亲至疏是夫妻,然而纵是再蜜里调油,柔情似水,也不可能十二个时辰日日腻在一道儿,那可有什么乐趣啊。妖这一生无比漫长,玄解又年轻,许多高兴快活的事还没体验过,很应该多了解一些。 玄解愣了愣,皱眉道:“我没有别的想法,只想跟沧玉一直待在一起,他既然不离开青丘,那我也不离开青丘。” 倩娘不太明白,只以为玄解身世悲惨,因而心里依赖牵挂,手下不由得顿了顿,迟疑道:“这样待久了,一日两日还好,三年五载的,你不觉得烦吗?” “为什么要烦。”玄解摇了摇头道,“我在外面走了一圈,觉得普天之下不过如此,或是追名逐利,或是求而不得,或是不得自由,无非是如此罢了,快活的事,快活的人,不外乎是差不多的,我与沧玉待在一起就很高兴。” “你只想跟沧玉待在一起?”倩娘懵了懵,茫然道,“你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吗?我不是说沧玉,而是除了沧玉之外,你想做些什么,想去些什么地方看看,想经历些什么,你都没有吗?” 玄解微微皱了皱眉,不是恼怒,只是觉得有些无趣,就说道:“那些事对我来讲都不是很重要,有可以,没有也可以。” 直觉告诉倩娘这实在是有点怪异,然而由于她并不识得情爱,对这种事一知半解,倒不能确定玄解的想法到底是真的有问题,还是她作为一个大龄单身鸟柠檬精时的错觉,手下迟疑了些,只是慢慢压着头发,看着水镜里出现个俊朗的青年,有些习以为常地想道:沧玉知不知道玄解是这么想的啊。 很快倩娘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,由于跟年轻的大妖玄解谈恋爱,沧玉已经被踢出玄解教育三妖组小分队了,现在教育组里只有她跟赤水水,而赤水水又怂又忙,只怕帮不上什么忙,而她又不太懂,不由生出无限惆怅来。 玄解怎么会长得这么快,这题超纲了,老师不会做啊! “倩娘?”玄解唤了两声,有些怪异地看着水镜里走神的倩娘,“你怎么了?” “啊——没,没什么。”倩娘急忙回神摇了摇头,差点没把玄解的头发揪一把下来。 小烛照拧起眉头,不动声色地解救了下自己英俊的脑门,耐心问道:“好了吗?” “好了。”倩娘将梳子放下,又帮玄解顺了顺衣服,见到水镜之中倒映出烛照光鲜的皮相来,眉是眉,眼是眼,分毫不差,纵然在这狐族之中也不比任何逊色。她在后头站着,单手抱胸,一手扶脸,歪着头静静打量了番,好在天生是个乐观性子,暗道:说不准玄解去清宵盛会玩过了,就知道热闹的好处了,他现在见识少,又没听说经历了什么,觉得这世间没滋没味也是有的。 玄解见着倩娘上来收拾梳子油膏,又将水镜挥散了,不由得纳闷道:“倩娘,难道你不帮沧玉梳头发吗?”他知晓倩娘是为了清宵盛会,因此不太明白怎么早早就收拾起来了。 “哼,沧玉要收拾什么,你还嫌他长得不够好看吗?”倩娘不太高兴道,“更何况他以前在妖王手下做事,后来请辞回来青丘做他的大长老,我即便要帮他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