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可等事情结束后再说,他虽心中隐忍不说,但这些年岁来与狐族跟玄解相处,性子变得直接许多,脸上难免流露出些许来。 春歌暗笑一声,跟洞渊真君一道止住了这些试探,他们俩是各怀鬼胎,然而沧玉一心只有玄解,因此皆都无言相对,只剩诡异的气氛在无限蔓延。 三人一道往青天直上,风云过耳,底下一片云海茫茫,远望明月朗朗,沧玉才忽然想起黑蛟的事,他见到北修然时本想提醒一二,可无奈忘了个精光,此刻想起,便尽数告诉了春歌,青羌国境边缘的海水少了一大半,这对妖精而言也许不是什么大事,可对百姓就完全不一样了。 春歌听了,并没什么大表示,倒是洞渊真君心中惊讶,伸手抚须,暗道:妖族向来跟人族互不来往,春歌这狐族族长居于王宫之中,听大长老所言,甚是关心民生,竟不是个淡漠的妖性,这厚德实在难寻,老道真是失了敬意,方才不应那般言语才是。 洞渊真君倒不是假惺惺,妖族与人族向来互不干涉,妖族不欺侮人族已是难得,更别谈黑蛟此番行为原本就与狐族无关——虽也算不上无关,但他们竟会为此事较真,就不得不叫洞渊真君心生敬意了。 春歌不明所以,只好回以假笑。 嗯,就是笑容渗人了点。 洞渊真君摸了摸自己的鸡皮疙瘩。 这一路驾云再无二话,天宫极大,因着洞渊真君过了天门,守门的几大天兵天将冷冰冰地瞧着他们,看起来如同机器人一般。洞渊真君好似谁都认识,挨个打过招呼,天兵天将颔首回应,脸上一丝丝笑容也无,木讷无情,春歌嗤笑一声,他们也不做声。 “千万年只做守门这一事,难怪呆成木头。”春歌传音给沧玉,脸上带笑,鬓角上的玉兰花还幽幽散着香气。 沧玉倒是没什么话可说,天宫宝殿颇多,云漫漫,雾气腾腾,红霞做桥彩虹弯道,天尽头流水潺潺,银河跨越长空,偶尔能见金龙飞过头顶,又见重明鸟奔忙。几位仙女端着琼浆玉露翩翩然走过,说不出的优美动人;更有金甲神人执枪佩剑四下巡逻,道不尽的杀气腾腾。 各大神仙自然不可能从早朝一口气等到如今,就为了等沧玉几人,更何况此事纵然紧急,可要真说起来到底是一件私事。公之于众等于要大大方方解决,天帝有求于烛照可不是什么建立权威的好话题,因此当沧玉与春歌进入大殿之中时,高高端坐着的只有天帝与天后。 洞渊真君先上前禀报:“微臣惶恐,幸不辱使命,青丘狐族族长春歌,青丘狐族大长老沧玉,还有烛照幼兽玄解皆已带到。” 这禀报说得好似他们是什么罪犯一样。 沧玉皱了皱眉,想到除了春歌外他们还真是罪犯,一时憋闷,竟有些无话可说。 春歌直接翻了个白眼,在心里腹诽起天界的老规矩来,八百年前来就是这么死板,没想到八百年后更加严重了起来。天帝的地位要与妖王相同,她一个狐族族长当然不够看,就拉了拉沧玉,一道行了礼,不至于臣服参拜,但也算得上十分恭敬了。 天帝的声音飘飘渺渺,远远好似听不分明,却又宛如近在耳旁,一字一句皆清清楚楚,声音略微有些发沉,这偌大的宝殿上,唯听见他余音渺渺:“看座。” 这大殿几乎就是无限祥云堆砌起来的一座宫殿,踢开祥云能见底下九霄彩凤飞翔、金乌呼啸、万千霓虹闪闪,无数紫气东涌。 此处虽什么都没有,但又好似什么都不缺。 凡人妄图想登上九霄天外,而天帝凌驾于九霄之上,这大殿要是待久了,恐怕自信心都要爆棚,只要踢走些云团,就能清清楚楚看到这大好的江山,同样能清清楚楚意识到自己将这六界踩在脚下。 到底不是说正事,天帝神情并不算凝重,不像是人间庙宇里的泥塑那般庄严肃穆,反倒显出几分平淡。天后就坐在他身旁,玉簪珠冠,穿着倒并不贵气,夫妻俩看起来都没什么烟火气,虽没穿那庄重的礼服,可气度都叫人难以忽略。 不过跟完全化形的霖雍不同,天后脸上有些许龙鳞,发间同样生着水晶般的龙角,她这等修为不至于化人形都不成功,只可能是自傲于自己的种族,因此不在乎显露出这点特征——甚至是有意显露出来的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