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错。 为什么女院和男院考的不一样……她捂住了自己头。 这实在是废话,男院以科举取士为要务,所习自然精深,沈观鱼累得脑筋一时没转过弯儿来。 彻底完了。 她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檐铃发愣,墨都不想蘸了。 不知道过了多久,一个纸团直直敲在了她的头上。 沈观鱼有些默然,她只是想安静等死。 舔了舔干涩的唇,无奈地抬头往纸团砸来的方向看去,是一个黑脸的少年。 砸她的人也惊讶,约好了本该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呢,怎么是一个秀美面生的小郎君? 这时一张卷子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,卷首名字写着江究,笔锋凌厉苍劲。 第6章 初逢 这时先生刚好出去驱赶几个不知怎么就吵闹到附近的小孩。 掉卷子的人就在沈观鱼的右前方,只能看到他雪白的后颈、耳朵、和小半张脸。 他写得很快,卷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,如今好似没事做,正闭着眼睛假寐,纤长的睫毛几乎能引蝴蝶停驻。 砸她纸团的黑脸少年正匆忙地收起一根棍子,显然不是风吹的,而是这个人戳下来的。 这是怎么回事? 无人给她解答,那黑脸少年认错人之后脸更黑了,转过身去不理她了。 那卷子咋办……要捡回去给这位叫“江究”的同窗吗?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又下起来了,整个江南都被缥成了碧色。 夫子赶了人回来,见没人乱动弹,也就不走动了,坐在门边的椅子上昏昏欲睡。 沈观鱼低头看自己的卷子,白茫茫一片。 其实她写满也没有用,跑到男院的考场上,传出去可不止丢人,沈钧肯定是要狠狠责罚她的。 现在最该做的是把名字糊掉。 那个黑脸少年忽然想起了什么,又转过身看了她好几眼,紧接着愕然睁大了眼。 很快一张字条又砸过来,沈观鱼抬头,他指着字条。 沈观鱼打开,上面写着:把卷子写上白徽的名字,把江究的卷子抄了交上去,不然我告诉夫子你是女院那边的。 好嘛,她被人认出来了。 可她哪里会写,难道真的要照他说的写完卷子吗? 黑脸少年指着地上还没人捡的卷子,示意她照着抄。 这不就是作弊嘛,沈观鱼皱紧了眉。 “同窗,同窗……你卷子掉了。”她小声地喊。 那人掀起眼帘,转头看了她一眼,眼底闪过一丝意外。 沈观鱼惊鸿一瞥,没料到这少年相貌这般好,然而她不是什么恋色之人,便指了指卷子,示意他卷子掉了。 这位同窗一双眼睛顾盼流光,竟似瞎了一般,又扭过头闭目养神去了。 竟是有组织的团伙作案! 沈观鱼终于反应过来了,可抄出一模一样的卷子,夫子不会发现吗? 那边黑脸少年已经跟她比出杀人的手势,她没办法,勉强地将卷子改成了白徽的名字,照着地上的卷子风卷云残地抄了起来。 钟声敲响的那一刻,她终于抄完了,课室内人头攒动了起来。 江究也在这时捡起了地上的卷子,揉成一团塞进袖子里,走了。 沈观鱼扭头看他第一个出了课室,这人不交卷? 很快,她没有参加月试的消息传回了家中,沈钧给书院的意思是狠狠责罚,不用给她留颜面。 白徽、秦骁、江究几人不知怎么也露馅了,一同在夫子楼前的蒙蒙细雨中罚站。 沈观鱼还好些,站在屋檐下罚站,两边对站遥遥相望,很是有几分滑稽。 她今日恢复了女儿家装扮,苍葭色曳地罗裙,简单干净的髻子上戴着孔雀蓝的发梳,腰若约素、肌若凝脂,整个人如烟雨湖柳处盈盈而立的西子。 起初三人还愣着,是秦骁最先认出了她,他的黑脸被雨丝一润,脸气得黑里透红,还泛着亮。 “等着。”他比着口型。 沈观鱼半点没有那日的唯诺,反正铡刀都落下来了,她用下巴瞪了回去,鼻子里冷哼了一声。 旁边一个英俊陌生的少年“噗——”地一下就笑了出来。 后来才知道他就是白徽,他考试前一日去喝酒,误了时辰。 江究站得离他们最远,穿着书院的赭色深衣,发丝笼了层水雾,修竹一般挺拔,面容明灭潋滟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