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岚因见他不语,又紧接着道:“你要当真好奇,大可放心去问。你别看师伯那样蛮不讲理一个人,要有什么问题,你用心请教,他也未必不肯予你解答。” 程避一口新酒灌得稀里糊涂,满脑子装的不知是什么,如今听他一通信口胡诌,倒觉是有几分道理。 “确实如此,我师父是个好人,问他什么,他也必定会答什么。”程避喃喃道。 “是是是。”薛岚因见他上钩,忙是搜肠刮肚地出起了歪主意:“你去问他,问清楚点儿,若连他也不懂,你就让他去书房里,搜两大本春宫图来看!” 程避面带茫然,略有疑惑道:“我师父还有春宫图这种东西啊?” “有,怎会没有。”薛岚因竖起一指,露/出一脸看破不说破的神秘表情,“但凡他是个男人,就一定会有!” 程避是当真喝得醉了,就着满嘴盐香四溢的烤活鱼肉,只觉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,此刻说起话来,也不如清醒时那样忸怩作态,张了嘴巴,便含含糊糊地出声问道:“那他要是没有呢?” 薛岚因一针见血地道:“那他就不算是个男人。” 程避眉目一偏,方要开口反驳些什么,忽而闻耳后沉沉一道男声猝然响起: “……你把你方才说的话,再说一遍。” 此言一出,程薛二人俱是猛一回头,便见那厨房人迹罕至的小后院子里,不知何时多出一人高大沉冷的身影。 鸦黑长袍,素淡里衫。以及斑驳发丝下一张骇至铁青的五官面庞。 “——要怎么样,就不算是个男人?” 这一下,算是全完了。 两个人当天偷吃夜宵不说,还偷喝了易上闲在夏末时分新埋的一大坛子桂花酿。其实这都不算什么,最主要的是,程避喝多了神智涣散,轻而易举便被薛岚因牵着鼻子走,二人对着说了不知多少的胡话,偏不巧,被半途路过的易上闲一次逮了个八/九不离十。 结果呢? 结果当然很惨。而且这种惨,并不单单针对薛岚因一个人。 易上闲对待门下的爱徒尤其严厉,特别是程避这种和他一样古板的可塑之才——他认为程避是个足以经受岁月精雕细琢的优秀之人,所以一旦由他犯下过错,即便那过错看起来并不多么严重,他受到的惩罚,也会是那半吊子薛岚因的好多倍。 当日夜里,易上闲为着此事勃然大怒,即刻遣他师兄弟二人跪往。而程避在比薛岚因罪加一等的情况下,还硬生生多出两大本密密麻麻的静心咒文。 两人握笔跪在地上抄了整整一个晚上,直接省去了早饭午饭,挨到次日下午的时候,薛岚因已经抱着门框昏昏沉沉睡了过去,程避那一身腰杆儿却还挺得笔直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