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都没剩下了。 “刚到长行居的时候,我就做了一个噩梦。梦见你老了,满头白发,牙也没了,满身只剩一点枯竭的血渣子。”声音明显压抑到哽咽,薛岚因却仍是倔强而又固执地,想将所有话都一口气说完,“醒过来的时候,我发了疯一样咬你,啃你,只是因为我害怕。怕你真的就这么走了,以后都不要我了。” 晏欺呼吸一滞,有些艰难地抬起手掌,似乎想将薛岚因轻轻摁住。半途又虚弱地垂了下来,反被薛岚因一点一点地塞回手心里,收力握紧。 “师父你说,我这一无所有的穷光蛋,哪天连你也弄丢了,我还剩点什么?” 薛岚因眉眼低垂,那张总是风光无限的笑脸上再无半点笑容,此刻陷在烛火背光所绕成的大片阴影里,更是染上一层灰霜般的底色。 第57章陈情 晏欺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望着他。 良久,忽然侧身抬起另一只未受伤的手臂,缓而轻柔地,罩在薛岚因乌髻微散的发梢。 “在你看来,要到什么样的程度,才能算是喜欢?” 薛岚因愣了愣,刚想说些什么,却见晏欺从容不迫地为他捋起鬓间一缕垂落的发丝,绕过耳后细细别好。 随后,以一种几乎是轻描淡写的语气,凝声反问他道:“……命都给你,算还是不算?” 薛岚因木然呆立片晌,待到意识过来的时候,眼眶已瞬间红了一片。 “你说说,薛岚因。你还想要些什么……只要是能够拿得出来的,我都……” 话未说完,晏欺只觉脖颈间猝然一阵湿热。薛岚因整个人栖身上前,将面颊深深埋入他白皙光滑的颈侧,呼吸急促颤抖着,似在刻意掩饰那股涌上心头的强烈恐慌与无助。 晏欺的第一反应,就是徒弟在哭。 老实说,他并不太擅长处理这一类过于感性的突发状况。如果换作平时瞧见薛岚因这副窝囊模样,他定是要恨铁不成钢地直接上前痛斥一番——然而眼下这般情形,就算是再不解风情的人看在眼里,也该知道适当的劝慰和安抚才是最佳的选择。 可惜晏欺天生嘴笨,好像除了接二连三地出口伤人以外,就再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来主动与人亲近示好。他只能勉强伸手将薛岚因抱住,姿势也古怪得厉害,倒是可怜了被抱的那个,像在背后活生生搁了一副铁架子,硌得人心里发慌。 良久静默无声。 就在晏欺以为事情就要这样匆匆了结的时候,原本沾湿小片的颈侧,却倏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! “喂……薛、薛小矛,你干什么?” 狗徒弟,果真是活生生的狗,一点儿也不假。那副尖锐的利齿几乎是毫不犹豫地,咬紧晏欺颈间一块细腻光洁的软肉,卯足了狠劲,似要干脆将他大卸八块,彻底撕碎啃烂了来个痛快!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