缠斗下去,结果定是必败无疑。 薛岚因在旁看在眼底,更是难免要急在心里。他清楚晏欺那一身内力定是在打斗中耗得所剩无几,加之方才陡然遭那截灵指一通反噬所伤,此刻想必不会是谷鹤白的对手——而晏欺唯一一把极少离身的武器涯泠剑,这会子却像是一块废铁般悄无声息地躺在薛岚因怀里,从头到尾没起上半点作用。 薛岚因默默吸了口气,思忖一番后,终是将手掌悄然搭在了剑柄上。然而偏在他正欲拔剑出鞘的一刹那间,胳膊却被身侧无声站定的沈妙舟一把拉住,用力朝后拖拽了几分,摇头凝声道:“我劝你别过去,晏欺这魔头向来杀人不眨眼,而我师弟亦是不曾心慈手软。你这一条性命本就来之不易,不要将它不当回事。” 薛岚因闻言果真将手臂缓慢收回,转而偏过头来,眯眼凝视沈妙舟道:“……来之不易?” 沈妙舟未有料到他竟会这般爽快,愣了一愣,旋即抱起手臂长叹一声道:“看你这样子,果真是将当年在洗心谷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。” 薛岚因疑道:“洗心谷又是何处?同我有什么关系?” 沈妙舟遥遥望着不远处谷鹤白与晏欺二人一攻一守的瞬移身影道:“你……既是忘了,那便忘了罢,终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。只是你如今心性尚未成形,我觉得有必要奉劝你一句——切莫对晏欺此人抱有过多情分,届时若随他一道堕损修为落入泥沼,等待你的只有一个万劫不复的结果。” 她这番话语说得不加修饰且意味分明,无非是希望薛岚因从此能与晏欺分道扬镳,各走各路——然而,整整十六余年的师徒感情又岂是说丢弃便能随手丢弃的身外之物?薛岚因心知晏欺一向待他不薄,纵是以往许多事情都对他有所隐瞒,也丝毫不影响二人之间不必言说的信任与默契。 比起旁人在耳边说三道四地吹着杂风,薛岚因更愿意等事后晏欺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。 于是他微微抬起下颌,毫不犹豫地出声回应沈妙舟道:“多谢夫人提点……只是,你我二人素未谋面,若要论及情分二字,我和师父之间的事情也并非你一介陌生外人能轻易品头论足的。” 沈妙舟闻言眉心一皱,方要再度开口反驳什么,却是听得薛岚因抢先一步继续说道:“师父是什么样的人,我自然是心知肚明——说到底,这也是我们的家事,旁人在一边嘴碎闲话挑拨离间,只会愈发显得嘴脸难看。” 话音未落,但见沈妙舟颊边立即浮上一层寒霜道:“你……我不过是好意提醒罢了,又何必要出口伤人?” 薛岚因远望着晏欺屡屡朝后飘退的乏顿身形道:“可我并不觉得莫谷两位掌门人突然到来此地是抱有什么样的好意。”说罢,再度抬起手来,匆匆搁在剑柄上方道,“……夫人生得如此貌美,我倒真心不忍伤你分毫。” 沈妙舟怔道:“你想做什么?” 薛岚因凝神扫了她一眼,旋即扬起手腕以食指一抵剑鞘,迅速在半截朝上的刃身边缘划开了一道寸余长度伤口。沈妙舟见状慌忙上前阻拦,不料薛岚因堪堪朝后一仰,指间流溢而出的鲜血便顺势沾在涯泠剑最为锋利的刃口之上,顷刻爆发出一阵灼烈刺目的白光。 第17章师父,又被啃了 云遮欢在后方瞧得不明所以,只觉见了血便铁定是受了伤,加之眼下晏欺又迟迟处于下风,一时给躁得六神无主,再也按捺不住,一把将从枕推到一边道:“给我让开!都这副情形了,你当手里的武器是拿着玩儿的么?” 从枕心下一紧,死死盯着薛岚因手中肆意流窜的炽热剑光道:“遮欢,莫要冲动!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