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没指望真能得到小哑巴的回应,望着远处似曾相识的山峦,怅然道:“以前那个人啊,我不知道对他是什么样的想法,可是现在回想起来,也许那时候……就很喜欢他了吧?” 所以才会忍不住救了他,忍不住在他几个月没再来追杀时,又觉得闲得无聊,非要跑到他附近暴露行踪,引他现身拔剑,然后笑吟吟地问一句:“秦少侠,许久不见,一向可好?我可等着你说的不死不休呢。”…… 小桩面前的手机界面上,一条细细的红色波浪线开始晃动,声波模拟线忽高忽低。 “现在这个人呢,也很好很好,可是总觉得和原来的那个,有一点不一样。”阮轻暮轻叹了口气。 不再记得一切了,完全有着崭新的人生和记忆,纵然面目俊美如昔日,纵然性格和前世一样侠肝义胆嫉恶如仇,可到底,算不算一个人呢? 只有他自己辗转来到这陌生世间,一个人心里藏着那些隐秘的事,疼痛的时候,无人共担,无人分享。 心里的伤看似愈合了,其实每每触碰到,还是会疼得猛一哆嗦,像是被撕开了血痂,连皮带肉。 小桩皱着小眉头,犹豫地看着面前手机上古怪跳动的曲线,轻轻碰了一下,又缩回来。 阮轻暮没注意到他,一个人又发了一会儿呆,神色渐渐温柔起来:“算啦,不能再想过去那个人了。现在我就只有他啦。” 能再遇到,能在一起这样平安喜乐、互相握住对方的手,已经是上天眷顾,叫人从心底里高兴地开出一丛丛狂喜的花来。 小桩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手机,小心翼翼地戳了几下,终于,画面的波动停止了,屏幕半天不动,熄灭了。 门前,秦渊从外面回来,冲着他俩招招手,眉目英俊温和:“晚了,回去吧。” 阮轻暮回过神,连忙拉起小哑巴走过去,把秦渊的手机递还给他:“以后别给他玩啦,我瞧小孩子根本抵御不了这个,一上手就着迷。” 秦渊笑了笑:“偶然嘛,平时你们也不会给他玩手机。” “是啊,光是看个电视动画片都迷得不要不要的,一坐就是半天,动也不动。”阮轻暮嘟囔着,看小桩走得磕磕盼盼的,伸手把他抱了起来。 小桩毕竟年纪小,也困了,小脑袋依靠在他肩头,打了个小哈欠。哈欠这东西真会传染,阮轻暮也立刻跟着张开嘴,困恹恹地打了一个。 他俩一大一小歪着脑袋,齐齐张着嘴,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,秦渊一扭头,正看见这好笑的画面。 他心里蓦然恍惚了一下,心底像是有似曾相识的画面一闪而过,温暖又遥远。 他安静地伸出手,把小桩接了过来,轻声说:“困了吧,我来。” 阮轻暮看着小桩乖乖地趴在他怀里的模样,笑吟吟地说:“医生说等他到了十五岁,还是有机会做一次手术的。万一以后能听见了,咱们好好教他说话,叫他喊你妈。” 秦渊抱着小哑巴,脚步沉稳,神色安宁:“叫我爸,叫你妈。” “呵呵,你瞧他到时候听谁的?”阮轻暮轻蔑地笑,“不是我吹牛,他什么都学我!” 秦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声音极轻:“嗯。到时候你叫我爸爸,他也会跟着学的。” 阮轻暮愣了一下,好半天才领悟过来。 他咬着一口雪白的牙,忽然猛扑上秦渊的背,整个人吊在秦渊的脖颈上,恶声恶气地叫:“给我记着,以后叫我只有这么几个选择:男朋友、老公、爸爸!” 秦渊一只手抱着小桩,另一只手伸到背后,稳稳地托住了阮轻暮的大腿根,毫不费力地往前走。 他低磁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:“对别人介绍叫男朋友,在家里互相叫老公,那什么时候……叫爸爸?” 阮轻暮憋了半天,忽然“吭哧”一口,咬在他修长脖颈上,咬牙切齿:“练功房里你被我揍到满地爬的时候啊!” ……回到套房,穆婉丽正在沙发上看电视,见他们回来,赶紧把昏昏欲睡的小桩接了过去,进房睡了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