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渊走慢了点,和他并排默默走了一会,才低声问:“方离什么时候回来?” 傅松华闷闷的,半天才委屈地开口:“他不跟我说。” 秦渊一怔:“为什么?” “他不准我逃课去接他。”傅松华忽然有点激动,“我少上半天课怎么了?再说了,就算耽误了一点,我乐意,他为什么就不明白呢!” 秦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方离做的对,你现在就是考试和学习最重要。而且,方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柔弱,他足够坚强。” …… 阮轻暮和秦渊没回寝室,而是默契地慢慢落后,和大家拉开了点距离。 等到大家都进了宿舍楼,他们俩才熟门熟路地转身,向着文体楼走去。 活动室里有他们存着的资料和习题集,这些天,他们基本都是上完了晚自习以后,就偷偷来活动室里再学一会。 秦渊做竞赛题,阮轻暮补基本功。更多的时候,是秦渊拿着阮轻暮的卷子高效地整理错误,然后阮轻暮一点点改。 今天刚考完试,再刻苦的学生也都松了口气,玩牌的打游戏的,大多猫在了暖气充足的寝室里,文体楼这边空无一人。 没有人踩踏,地上的小雪积得也比校园别处厚,踩上去软软的一层。 四周一片静寂,阮轻暮慢悠悠地踢着雪,嘴里轻轻哼着一首秦渊没听过的小曲,仔细分辨,唱的正是刚刚黄亚随口提到的、那首元好问的词。 “问世间情是何物,直教人生死相许? 天南地北双飞客,老翅几回寒暑? 欢乐趣,离别苦,就中更有痴儿女。 君应有语:渺万里层云、千山暮雪,只影向谁去?……” 小曲儿不像是现在市面上的那些口水歌,曲调悠扬婉转,又带着悲凉的古意,阮轻暮也没什么唱功,可是少年人的音色清亮,这样低低唱出来,回荡在雪地中,就格外动听。 秦渊默默听着,心里有种奇怪的恍惚。 “这曲儿不好。”他忽然说。“什么欢乐趣、离别苦,听着就难受。” 阮轻暮笑了笑:“我是唱傻大个呢。没唱我和你。” “哪个电视剧的歌,网上能下到吗?” “不,哪里都没有。小时候学的。”阮轻暮想了想。 上了三楼,活动室里黑着灯,秦渊开了灯和空调:“晚上还做题?” 阮轻暮叹了口气:“好啊,今天考试物理有个知识点我不会,现在赶紧补一补。” 秦渊想了想:“要不要休息一下,刚考完大考。” 阮轻暮随手揉了揉他的头:“我男朋友站得太高了,我得抓紧点爬上山去。” 还有四五个月就高考了,秦渊肯定要考去首都名校,自己再不努力,万一真没考上同城的学校可怎么办? 真是造孽啊,上辈子,打死他也没想过,自己有一天会这么规规矩矩参加科举考试,还这么悬梁刺股,就差没弄点囊萤映雪了。…… 活动室里渐渐暖和了起来,两个人安安静静的,又和往常一样学了一会儿,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点多。 阮轻暮做完了两套卷子的回顾,放下资料书,掏出手机看了一会。 方离的朋友圈有条新的,周边的雪果然下的比本地还大。他穿得像个圆圆的小球,正站在外地一所艺术院校的大门口,身边是一棵大松树,双手抱着树身,正冲着镜头,清秀的脸上都是笑意。 “抱着‘松’树呢,啧啧。”他小声感叹。 秦渊凑过来看了看,笑了:“嗯,看上去很开心。” 正说着话,外面寂静的夜里,就传来了些极微弱的窸窸窣窣声,有什么打在窗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