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个“嗯”字让楚英纵诡异地找到了和时夜相处的感觉,莫名就松了一口气,转身去给他倒热水……冷热参半,调到合适的温度。 病床上,牧江天睁开双眼,静静地看着楚英纵的背影。 他若有所思,沉思了很久以后,才说:“英纵,你是个好孩子,一直以来都对阿夜多有照顾,我是知道的。” 楚英纵忙道:“也没有,都是我应该做的。” “也正是因为你对阿夜来说很重要,我才会这样对你说。”牧江天淡淡道,“阿夜的世界很特殊,他几乎不会接纳其他人进入,可是一旦他接纳了,那就是一辈子的事。每一次失去,对常人来说是一次打击,但是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都能过去;但是对阿夜来说,我真的很怕他走不出来。英纵,你明白一个老人家的害怕吗?” 楚英纵双手微微颤抖,慌忙将水杯抓稳,放到桌上。 他突然很惶恐,因为牧教授浑浊的双眼中却似乎透着世间最洞明的眼神,仿佛已经看穿了他所有的一切,包括他的惶恐。 楚英纵低声道:“我、我知道,您喝水吧。” 牧江天没有去碰那杯水,而是继续说道:“你们还年轻,未来还有很多种可能,但是我害怕某一种可能会伤害到阿夜,他实在不该再被伤害了。这不该是我对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说的话,可是我已经时日无多啦,我必须要对你说:孩子,你能对阿夜做承诺吗?你担得起自己的承诺吗?” 楚英纵感觉他审视的目光好像山岳一样压在自己的身上。 可是这一刻,他突然觉得非常的不甘、不服、不情愿。 楚英纵腾地站了起来,大声地说:“为什么不可以?我很喜欢和阿夜相处,我一直都敢说出来!我会照顾阿夜,不管过多久都说话算话!” 话音刚落,他突然见到:牧江天笑了。 牧教授笑得很洒脱,又好像带着一丝调皮和揶揄,连眼角的细纹都弯了起来。 然后,牧江天说:“果然是年轻人啊……” 楚英纵一下子发现自己说话声音可能太大了,似乎不太礼貌,立时又迎风而矮,缩回了可怜巴巴的小模样,小声地说:“对不起。” 牧江天却没有责怪他,而是闭上眼睛,甚至手指微微敲打着床单,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:“你呀,让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……我骑着单车追了六里地,接我的老婆私奔,在油菜花田里跌了一跤,两个人都还在笑。一晃就是五十多年了,她走了,我们的儿子也走了……现在是小年轻的时代啦。” 楚英纵眨巴着眼睛,不知该怎么回答。 牧江天却说:“走吧,走吧,出去多和阿夜玩一会儿,让我一个人休息。” 说罢,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丝甜蜜的笑容,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,不再理会楚英纵了。 于是,几分钟后。 楚英纵垂头丧气地出了病房,发现余景树又被一个电话叫走,估计是去加班了。 楚英纵忧郁地对时夜说:“完蛋了,阿夜,我可能得罪牧教授了。” 时夜不置可否。 楚英纵眼巴巴的,又说:“我也答应教授了,我会一直对你好的。” 时夜听了,抬眼看了看他,点了点头。 此时。 楚英纵的内心:啊啊啊啊啊他同意了,他好可爱! 而时夜的内心:……他又把自己卖了,唉= =。 这傻乎乎的学长真是令人发愁。 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要到晚饭时间了,而他们午饭都没有好好地用过。 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