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惊叹着他怎么能那么快搞定手头工作时, 就浑浑噩噩熬到了下班时间。 “不过……”迟扬翻着面前的试剂单,“等会儿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拿东西。” “真的呀?太好了!”甘却有点雀跃,擦了擦手, “再这么闲下去, 我都要愧疚了。” “那等我填一下哈,我们去二楼储备室。” “好!拿完可能正好到下班的点哎。” 2 北京的秋, 三环以内, 很难感受到秋的氛围。 吴文在电话里说, 十月没法来中国;被张存夜笑了一顿, 让他千万不要出现在他视线内以此来提醒他又老了一岁。 “我要给你搞一个绝世无双的生辰礼物, 巨龙巨龙你就擦亮眼拭目以待吧。” 他听不下去了,直接切断了通话。 无名指指尖在眉心轻揉,反思着自己为什么会结交到这个神奇的人。 吴文跟他, 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。 吴文叛逆、张扬、仇视上流社会和精英阶层,身上带着无数北欧街头绝对自由精神的标志。却偏偏跟张存夜这种表面上站在他对立阶层的人成了很铁的朋友。 可能越是走在两个极端的人,反而越是能产生互补作用。 也可能在张存夜的内心隐晦面,一直眷恋着的,就是这样一种跟自己的生活风牛马不相及的感觉。 再比如,盛禾里的那只鸟。 想起鸟,他拿手机出来编辑短信,编到一半,whatsapp上有新信息进来,他点开看,是华再希。 说范初影刚刚去他工作室了,并跟他提起下周会回北京一趟。 张存夜敲了个省略号发过去,就没再理了。 四年过去,如果没有意外,范初影正好是今年从商学院本科毕业,留在美国创业的可能性很小,最有可能回国来发展。 长指在手机背面上轻敲,这两年,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契机,一个官商勾·结、清·官落马的契机。 对一个人最为致命的打击,是在他充满希望准备启程之时,突然断掉他的所有前路。 他重新拿起手机,继续编那条没编完的短信。 车子在树荫处停下,侧前方就是盛禾公司。 张存夜低首敲着键盘,发送出去之后才收起手机。 今天来谈扩大投资的事,顺便签几个文件。 3 甘却探着脑袋看迟扬在表单的格子里一个个打钩,回到自己工位时,看见桌子角落里的手机提示灯一闪一闪的。 她撇着嘴角偷偷弯起双眼,悄悄去看短信。 十八岁:「十八点,初秋的氛围萦绕在北京之外,麻雀的身影雀跃在我心墙之上。同性恋跟异性恋不存在本质上的区别,都是欲望与向往引发的相互靠近。我理解同性恋。我取向异性恋。」 “可以了,我们走吧。”迟扬在她旁边说。 “嗯?哦,”甘却把手机放进裙子侧边的口袋,“走吧。” 走在迟扬的身后,她的脑海里一直在反复理解张存夜的短信。 他的每一条短信都会提及一个独立的词,然后用两句话总结自己对待这些词的态度。 苹果、玻璃、国际象棋、纹身、美术、服装设计、钢琴、电子竞技、旧庄园、玫瑰、孤儿、厄舍府、精神分裂、抑郁症、同性恋。 今天的三条短信已经接收完毕。甘却心想:明天呢,又会是什么? “等一下你抱a箱试剂就行了,剩下的我来拿。”迟扬停下来等她。 “行。”拐出科研室,她往安全出口走去。 “哎小甘,你去哪儿呢?” “我走楼梯呀。” “走什么楼梯呀?你是坐太久嫌腰不够疼么?”迟扬边笑着,边拉了她手臂朝电梯那边过去。 “不不不,迟扬,我就是习惯走楼梯的,我————” “正好开了,里面的人给我们留着呢,快点。”他打断她的话,脚下生风。 “我不能乘电梯,我会———” “等一下等一下!”迟扬向电梯里的人喊了两声,他特别讲究做事的效率,压根没听她在说什么。 眼看着越来越近,甘却觉得这会儿要完了,开始使劲挣脱他的手。 “迟扬你松一下,我、我可以自己走楼梯的!” 他没松手,一脚已经踏进去了,里面几位其他部门的员工给他们让位置。 “小甘快点,不然待会儿下班了,人就多得不行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