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闹而不嘈杂。 小福丁儿踩着满园喜庆,脚下一个风骚走位,迎上来人擎起手臂,一声哎哟喂,“忠爷怎么亲自来了?您要来派人吱一声呗,我领着八抬大轿,好去商会接您老呀!” “捷报是全城喜事,王妃及笄更是咱们的大事。我自然要亲力亲为。”忠叔抖着半白胡须笑,不搭小福丁儿的手,一巴掌拍开道,“你少跟着外头人一道寒碜我,叫什么爷!咱们王爷还在曲江道没回来,我是来给王妃送东西的。” 他做的是行商行当,人却生得老当益壮,满面红光声如洪钟,不像商人像武将。 蒲扇似的巴掌一拍,险些没把小福丁儿拍飞。 “忠叔诶,您不吃我一声孝敬也罢,您这趟又给小王妃孝敬什么好东西?”小福丁儿呼呼着手臂,抱肩道,“您老事忙,没那闲功夫盯着下头人做事。我再代您过过眼,省得下头人疏忽,好东西里混进脏东西。” 他意有所指,暗怼王环儿。 自两年前从官署后衙搬进东北乾王府后,谢妈妈就顶了王嬷嬷内院总管的职司,王嬷嬷处于半荣养状态,萧寒潜在她在,萧寒潜不在她也不在,多半时间自回名下田庄住着。 王环儿年已二十有一,独居田庄算什么事儿,年纪大了心就急了,背着王嬷嬷几次三番给忠叔、府里送田庄的出息,以求怒刷存在感。 可惜,以前她还能往官署后衙送进东西,如今却别想把自己送进府里。 忠叔管着李英歌的名下产业,小福丁儿管着一应采买事宜,直将静若假小姐,动如真疯狗的王环儿挡在了门外。 “不劳你费心。那两位就是想闹幺蛾子,也闹不到我手里。”忠叔不以为然,脚步稳健,“今儿这一趟都是王妃及笄礼上用的器具、食材,我亲自展的眼。小件的好东西,我给大家伙都留多了一份。另有样大件的” 不可说,暂不可说。 忠叔弹着舌头,老眼微眯,“也是好东西。” 小福丁儿闻言一愣,手里被塞进一沓红底清单,刷啦啦翻到记录那样大件好东西的细目上,娃娃脸顿时笑皱了,果断闭紧打诨插科的嘴,止步枫院外,颠颠飘去收东西对清单。 而此枫院非彼枫院,冷硬不再格局大变。 绕过影壁可见三间打通的穿堂,左右排房住着谢妈妈等仆婢,过了穿堂假山流水自成一方园景,蔷薇花墙、葡萄藤架、寒竹石桌,处处鲜活柔婉,花木葱茏。 忠叔穿行其间,虎步变猫步。 谢妈妈迎头一看,见忠叔做贼似的蹑手蹑脚,生怕惊着此间主人似的模样,不由笑骂道,“后天才是及笄礼,你一头管着英哥儿的产业,一头管着商会事务,这两天倒闲得一趟趟儿的往英哥儿跟前凑,怎的?一日不见如隔三秋?英哥儿越大越没个姑娘样儿,都是被你们惯的!” 李英歌甩出一摞规划细目,要办这个要办那个,忠叔出钱出人出力。 李英歌眉心一蹙手指一点,要改这个要修那个,汪曲出主意跑断腿。 李英歌想跑马想上山下水,赶上大战中场休息,萧寒潜就带着小媳妇儿一顿疯玩,赶上休息完毕回前线,萧寒潜就让常青、小福丁儿陪着小媳妇儿,明里一溜侍卫,暗里一排暗卫护着。 李英歌重回故土,顿时放飞自我,萧寒潜只做那放风筝的人,任她飞高高,牵系着把持着,笑看着。 他纵着她,汪曲和忠叔有样学样,下头人跟着振臂呼应。 外人道一句乾王妃能耐,赞一声乾王妃贤婉,殊不知乾王妃在她的一亩三分地里,恣意得只差没上天。 忠叔嘴角一裂,笑出八颗牙,“老姐姐别光说我,王妃用来调酒的那一套西洋琉璃酒具,可是你撵着我淘澄来的。我和老汪再惯着王妃,也不过是些外务上头的事体,可比不上你这内宅妈妈惯得狠。” 谢妈妈一噎,老脸笑,嘴里恼,“你懂啥!内宅事体办起来,那才叫折腾人!” 她口嫌体正直,忠叔抓着胡须接话茬,“怎么?王妃又改动枫院哪处了?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