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 正是萧寒潜六岁上偷来喝剩下的酒。 萧寒潜难得露出追忆神色,复又牵着好奇跟上来的小媳妇儿转回梨花书案前,笑意沉沉,“你猜这酒,当年我是从哪儿弄来的?这事其实也和张枫有关,彼时他还是个侍剑小童,跟在教导皇子骑射武术的武师傅身边” 那武师傅是从中枢院退下来荣养的老将军,后来做了皇子们的武师傅,教学时不假辞色严厉得很,一众皇子少年心气,对武师傅又敬畏是又是向往,见武师傅腰间总别着支酒葫芦,好奇之余,心生效仿之意。 真想尝那酒滋味,只管往外透句话,自有人上赶着巴结奉承,偏要偷了武师傅酒葫芦里的来尝,才觉满意和得意。 当年偷酒喝的,可不止萧寒潜一个。 这一瓶酒,正是张枫偷着分装的,萧寒潜喝过一口就又晕又吐了两天,只撬开地砖藏了起来,过不久就忘了这件事体,之前听小媳妇儿提起,才想起这件尘封旧事。 如今取出旧物,倒成了陈年佳酿。 萧寒潜起开瓶塞,啜了一口确定酒味绵软而不烈,才喂了小媳妇儿一口,挑唇笑道,“媳妇儿,好不好喝?” 她走过他少时走过的路,如今也尝过他少时喝过的酒。 一卷画轴,一瓶陈酒,衬着这佳节月色,叫他拿出来哄小媳妇儿,竟有些难以言喻的别样情趣。 李英歌黄汤下肚,只觉清醇酒水烧灼人心,一颗心又是甜又是辣,控制不住的怦然急跳,分不清是酒劲还是心动,只握着酒瓶不愿放手,抿着瓶口傻傻的笑,“好喝。” “别喝多了,给我留一点儿。”萧寒潜嘴角挑起愉悦的弧度,轻柔按着小媳妇儿的小脑袋将她掉了个个儿,挨着书案斜倚着,取下墙上挂着的脚架,随手从书案下抽出一张宣纸,又提着笔墨转身出了屋,丢下一句,“乖,就倚在这儿别乱动。” 那脚架本是用来绷舆图的,此时叫萧寒潜拎到屋外架到窗口下,上头铺上宣纸,压好砚台,倒成了简易的画架。 萧寒潜披着明月繁星,长身立于画架后,一手掖着袖子,一手蘸墨提笔,轻浅勾勒,便勾出一扇窗楞,一丛掩映窗边的花木,花木婆娑,衬出窗内倚靠书案的少女倩影袅娜淡雅,小巧俏脸,一双桃花眼缀忙星光,灵动而鲜活。 李英歌不知萧寒潜擅丹青,越看越忍不住往窗外探身,看清他画的是她,情不自禁就红了脸,嘟着嘴嗔道,“寡虞哥哥,你这些哄人的把式都是哪里学来的?” 嘴上嗔怪,语气却软糯糯的。 萧寒潜抬眼,他在下她在上,只隔着一道窗下墙面,他微微仰视着小媳妇儿道,“这怎么能叫哄人的把式?我媳妇儿想知道我小时候的事,我就带我媳妇儿来看个够。媳妇儿,你到此一游,总得留个念想,我画下你今夜的模样,难道不好?” 手下游走的笔却险些一歪,心道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虽让汪曲处理了,但他好歹学了几招,不用来哄小媳妇儿,岂非浪费。 不过这种小节,就没必要让小媳妇儿知道了。 李英歌想说她家夫君好肉麻,上翘的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下去,然后乐极生悲,瞪大眼睛看着她家夫君笔锋一转,在她的小像上头添了两笔,画中的清美少女的小脑袋上,就长出了两支耳朵。 好好的画就这么毁了! 李英歌又好气又好笑,萧寒潜却嫌不够,又在画布下方连笔成形,加了两只毛茸茸的小狐狸。 偏他布局巧妙,人和动物都画得维妙维俏,如果忽略画中少女头上的两支耳朵,倒真是幅妙丹青。 李英歌睨着萧寒潜哼,“寡虞哥哥,你把我画成小狐狸也就罢了,做什么还要再多画两只真的小狐狸。” “媳妇儿,你承认自己是小狐狸了?”萧寒潜挑眉搁下画笔,倾身靠向窗楞,高大身形越过窗下画架逼近小媳妇儿,凤眸盈动着戏谑的光芒,“媳妇儿,我等着你将来,给我生小小狐狸。” 噫! 她家夫君果然好肉麻啊! 李英歌耳根都开始泛红,握着酒瓶去堵萧寒潜的嘴。 萧寒潜薄唇微启,不含酒瓶口,只抬眼盯着小媳妇儿,“你喂我。” 月色太好,情意太浓。 李英歌没有拒绝,含着酒探出窗台,就着萧寒潜扬起的俊脸,覆上他微凉的薄唇,摩挲着探进去,喂他好好吃了一回酒。 交缠的鼻息间满是甜甜的酒香。 李英歌心里却莫名甜得发疼,她退开来,垂眸看着萧寒潜,鬼使神差的脱口道,“寡虞哥哥,你以后还会对别人这样好吗?你还会喜欢上别的女孩吗?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