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阳大长公主暗中苦觅良婿四年,只盼尽快为陈瑾瑜定下姻缘。 两家都急,但久拖无益,陈瑾瑜十五岁及笄礼,便是决断的分水岭。 裘老院史略一沉吟,口风不松,“既然忌讳反噬自身,你又何必多此一举?当年无归道长为陈七小姐算出择婿的两个条件,一为十岁年龄之差,二为男方八字。我那顽劣孙子的生辰八字,城阳大长公主和无归道长都知道,你却特意来找我讨要,奇哉怪哉。” 不能问城阳大长公主,而无归道长问了等于白问。 他轻飘飘的“历练”二字就打发了李英歌,她能怎么办,她也很绝望啊。 李英歌一噎,险些没忍住犯口业,公然辱骂师长。 裘老院史见她不自觉的撇嘴,忽然呵呵一笑,“容易受时刻变化的外因影响有点意思。李二小姐既一心想重算,我也不为难你一个小姑娘。我信你,你可别让我失望。” 所谓信她,不是信她本事,而是信她不会拿着裘先梓的生辰八字作恶。 裘老院史说罢,干脆利落的撕了张用来写药方的纸笺,唰唰唰写下一串日期时辰,随手一团塞进李英歌的手中。 李英歌眨了眨眼。 裘老院史的画风变得这么快这么突然,真的对吗? 就这样到手了? 裘老院史看她愣愣的小女儿情状,笑容越深,学李英歌眨了眨眼,“我可不想回头被你暗地里骂倚老卖老,欺负小孩子。” 李英歌:“” 裘先梓怕她一言不合就放狗,裘老院史“怕”她暗搓搓骂人,单论思维的诡异和跳跃程度,这祖孙俩是亲生的无疑。 等在亭子外的杨妈妈和小福丁儿,只见小主子又是福礼又是呆怔的,接着也不知被裘老院史塞了什么东西,就见裘老院史施施然飘了出来。 二人虽然疑惑,却谨记只看不问,当下躬身迎上前,将裘老院史送出侧门。 小福丁儿亲自跟轿,送人回宫。 轿子内别有洞天,等在轿内的药童,一面收拾药箱,一面少不得关心一下裘老院史此次出诊的结果。裘老院史闭目假寐,不答话,反而没头没脑的吩咐道,“你家去跟老爷夫人知会一声,人手可以撤回来了。想来不是坏事。” 药童闻言不仅没觉得莫名其妙,反而松了口气似的郑重应下。 他是裘家的家生子,得裘老院史教导看重,自是知道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。 这阵子裘先梓身边,或明或暗总有些来历不明的人跟着,摸不清对方底细,裘家不敢妄动,只有样学样的另派人暗中留意,反向跟踪。 虽然不知道裘老院史进了趟李府,是怎么得出撤回人手的结论的,总归不是“坏事”,那就不必再担心裘先梓的安危。 药童深信裘老院史的虞智。 裘老院史确实姜老弥辣。 仅因李英歌讨要裘先梓的八字,就将两者联系了起来,否则他不会态度突变,轻易交出八字。 只是他查不出,那些跟踪裘先梓的,是萧寒潜安排的人。 而李英歌却知道,萧寒潜的人即没有消息回报,那就说明裘先梓暂时还死不了。 她将纸笺仔细收进袖袋,汇合杨妈妈一同回了正院。 李英歌只留了杨妈妈,关起门来和谢氏私下说话。 常青果然骂错了人,引导青羽观放出有关国师风声的,正是杨妈妈。 她受命于谢氏,一等李英歌前脚出门进宫,后脚就散出传递流言的自己人,一头求见青丘道长,一头融入打醮的善男信女中,暗搓搓的散布“国师所说”。 谢氏就是那有意让浑水更浑的搅屎棍。 李英歌忽然觉得不忍直视谢氏的脸,抽着嘴角疑惑道,“青丘道长乃一观之主,又是国师的师弟。怎么就轻易听信了流言,帮着为国师、婚事正名了?” 除非青丘道长名不副实,脑子里装的是草。 “青丘道长脑子里装的可不是屎。”谢氏笑容诡诈,仿佛看穿了女儿的想法,老神在在的笑道,“我亲口问的无归道长,他不仅见过国师,交情还不止几面之缘。我让人搬出无归道长,搬出这话,青丘道长不信才有鬼。” 这世上,除了启阳帝,谁敢夸口说自己和国师脸熟。 这世上,也没人敢拿国师说事,谎称见过国师,更枉论敢拿国师随口论交情。 且无归道长乃大长公主府座上宾一事,早已不是秘密。 而国师交游如何,轮不到任何人质疑。 青丘道长表示信了。 不仅信了,还要尊国师所尊,心甘情愿的管这红尘是非。 李英歌愕然,她怎么不知道师父认识国师,她的声音微微发紧,“皇上因国师所算而赐婚,乾王哥哥命格带煞您散布出去的这些话都是师父说的?都是真的?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