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头无名火拱起,李英歌咬牙,借着这几年跟常青学的拳脚功夫,极力调整身形,试图借力以减缓坠落的势头。 她忙着“手舞足蹈”,却有人比她动作更快。 小福丁儿早在常青抓上彩琴之前,就暗暗挪到边缘,紧跟着李英歌坠下假山。 他灵活身手确实不输常青,面色在李英歌因急速下坠而不断变换的视野中,显出超乎常理地镇定和自信。 李英歌心头大震。 脑海中首先闪过的,是谢氏那略显诡诈的笑容,随即灵光接连乍现,原先连不到一起的种种细微末节,犹如破碎的拼图,转瞬间就连接成一条完整的线。 谢氏好心计! 谢氏好辣的手段! 李英歌很想收回前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,谢氏还真就将她这个“孩子”给舍出去了! 李英歌表示谢氏威武。 简直威武过了头! 她不知该气还是该笑,却不准备放弃自救。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,小福丁儿错估了李英歌的身高,抢先一步砸到地上做人肉垫的时候才惊觉,他身形瘦没能完全护住李英歌的头颈。 砰的一声闷响,李英歌护住头部的手臂磕上了地上用来点缀园景的碎石。 只听耳边一声玉器碎裂的轻响,李英歌额角一痛,来不及反应之前,就失去了意识。 身心陷入黑甜之前,耳边只余山顶上乍然响起的惊叫声。 七姨娘倒是有把好嗓门。 这念头模模糊糊地在脑海中飘荡,等李英歌再次恢复意识时,入眼的却是忙室昏黄的灯光。 她一动,一直守在床前的常青就掀起床帐,小心翼翼地扶着李英歌半靠到床头,急切道,“小姐,你怎么样?头疼不疼?” 想是因为后怕,常青的声音微颤,眼眶通红,显然是哭过了。 李英歌心下哂笑,面上小脸却绷得紧紧的,挑眉冷声道,“你推彩琴的时候,怎么不先担心担心我能不能全身而退?” “我”常青哑然,挠着头颓丧地低声道,“小姐,你都猜出来了?” 李英歌不答,抬了抬下巴,“去,把救主的大功臣小福丁儿叫来。” 一听这话,常青就知道再也瞒不住小主子,泄气似的咧嘴干笑,转身出了内室。 外间的门没关,隐约能看见院中不少人守着。 谢氏带来的陪房早前忙得不见人影,如今倒是个个成了春笋,一出事就冒了头。 再一细看,还能分辨出几道身穿不同服饰的管事婆子,时不时往暖阁里探头探脑,想来是老太太杨氏派来听信的人。 视线微转,落在半开的窗扇上,还能勉强听出,老太太正房里传出的人声时高时低。 谢氏不在这里,应该就在正房里。 而床头矮桌上,放着大夫开的宁神汤,徐徐冒着热气。 李英歌收回视线,端起汤药一饮而尽,听到熟悉的脚步声,就放下空碗,似笑非笑道,“人无完人,马还会失前蹄,我不怪你没能完成我娘的交待,把我全须全尾的护好。虚礼就免了。” 正准备给跪的小福丁儿顿时打了个趔趄,撑着膝盖站起来,小眼神直往常青脸上瞟。 小王妃不怪他,回头要是知道他这么无能,王爷非得废了他不可,他求常青替他说两句好话。 常青嘴角噏合。 “行了,额角磕破了皮而已。你们别眉来眼去的了。”李英歌不是真心生气,见他俩小动作不断,心中暗暗失笑,摆手让他们坐下,才皱着眉道,“所以这一切,其实是娘安排的?彩琴头一回撞上常青,也不是彩琴刻意制造的偶然,而是常青早知道,彩琴会暗中留意我们的行踪,迟早会找上来? 那么七姨娘所说的那些话,至少有一半是真的。刘家的确实给她传过那样的话,也确实是谢妈妈指使刘家的?” 常青和小福丁儿对视一眼,挪了挪嵌在锦杌上的半块屁股,莫名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愧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