选中东北大营,作为诸位皇子们的历练之地,何况那里还盘桓着狄戎国,就连现在人人暗传受尽启阳帝独宠的明妃,她膝下唯一的皇子六皇子,如今虽被启阳帝另眼相看带在身边亲自过问学业,将来也是要到东北大营走一遭的。 而狄戎国在太祖皇帝晚年被打得老老实实,如今去开国几百年,记吃不记打的贱骨头又犯,近年来没少派部众在边关小打小闹,许是启阳帝不想忍了,又有萧寒潜这位皇子在,这才有了之前大举出兵还击,之后进京献俘的事。 京中民众只拿献俘当难得的盛世热闹看,哪里能想象得到边关的刀光血影是如何一番景象。 就好像澧县李氏的开宗老祖宗,当年从淇河李氏分出来,还不是受不住边关苦寒,千里迢迢南下往京城这样的繁茂之地寻出路,不但弃武从文,之后澧县李氏起起落落也从未想过借靠淇河李氏的本族之势。 据她前世所知,如今贵为武王的大皇子虽心心念念拿下东北大营,但他更看重的是手中能掌一边之兵权,对于曾经历练过的东北边关倒没有多少真心的喜爱。 前世萧寒潜在东北大营时,她正被袁家休弃归家,受尽名声和流言的夹击,紧接着又是父亲病逝李松离家,再来就是李松遭遇马贼失踪,她和母亲枉死于一场大火,根本无暇关注外头不相干的消息,如今想来,萧寒潜即在东北大营四年,少不得和淇河李氏这类的边关将门有所来往。 只是她只闻其名不见其人,对他前世在东北大营的作为倒不甚了解。 对于萧寒潜语气中透出的怀念,自然觉得十分意外。 萧寒潜的凤眸中却有亮光闪烁。 他没想到他的小未婚妻竟对东北边关的事这样了然。 他年少离京,身边虽有像小福全儿、张枫这样的亲信陪伴,但很多事都需要他独断独思,即便回京后于政事上能和启阳帝相谈,但父子俩向来不对盘,常常说着说着不止动口,还会动上手,与其说是谈,不如说是斗。 至于皇后和嫡亲皇兄太子,不提也罢。 他不由细细打量着李英歌,见她脸上只有好奇和疑惑,并无半点曲意和敷衍,薄唇不禁勾出个轻轻浅浅的笑,不答反问道,“你既然知道内务府要选皇商,那我问你,这次为什么东北边关的豪商也能有份分一杯羹?” 要知道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,除了京中有背景的大商贾之外,名号响亮的皇商多半出自富庶的江南地,后头还不知有多少利益关系的纠葛。 萧寒潜的问题,李英歌早在前世得知这件事时,就曾琢磨过。 此时此刻,她看出萧寒潜不似随口一问,更像是在考校她,也就不打算藏拙,只歪着头故作思量片刻,就缓缓开口道,“狄戎国在开国太祖皇帝晚年间,就成了隶属我大秦朝的附属小国,年年都要向朝廷进贡。只是近年来恶习难改,于进贡物资的数量和质量上多有含糊敷衍,一味叫苦叫穷。 转头却放任近东北边关的狄戎小部众扰边关民生,照狄戎国如今的国力,想来打的不是大动兵戈的主意,而是眼红边关日渐繁盛的物产,想要分点好处,逼朝廷重开东北边关的边市。 听说这次朝廷下令清剿东北的马贼、山贼,搅得边关过个年也不安生,也领过东北官道来京朝贡的狄戎国使团耽搁在半道上,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,也不知等他们入京进宫面圣时,又要怎么哭穷叫难,好把重开边市的谋算摆到明面上来。 想来皇上圣明,心中已有成算,否则也不会让内务府特意拨出皇商名额,留给东北商贾竞标。” 东北边关的互市,自先帝前的几任帝王其间一直关闭未开,直到启阳帝登基,先后派武王、太子、和王和萧寒潜前往东北边关历练后,才领本就不老实的狄戎国有了别的想头。 只不知是狄戎国谋算大秦想讨好处,还是启阳帝一早就有盘算,不过是顺势而为。 而一旦东北边关互市重开,首先得好处的就是当地的商贾,但再大的好处,也比不过能走通宫中的路子,当上皇商。 前世袁家身为东北边关叫得上名号的豪富商户,就曾力争皇商名额。 前世袁家也确实争到了,之后袁骁泱一房入京,更没有少借助皇商袁家的财力和人脉。 只是今生袁骁泱一房提前进京,远在东北淇河的袁家还没将皇商的镀金牌铭弄到手,想来此次袁家族里也会派人随袁骁泱一房一同进京,好为后头的皇商名额之争提前打点一番。 而今生彻查马贼、山贼的声势闹得比前世还大,又有她暗中推波助澜,一旦淇河袁家牵扯到马贼一事之中,前世能得到的名利,今生未必能那么顺利的弄到手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