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府里要往各处送元宵节礼,正院依旧忙乱,李英歌等歇过午晌,才带着谢妈妈和常青去了正院。 李承铭一早就回了外院,和两个庶兄一起,跟着李子昌在外院待客。 谢妈妈见屋内都是自己人,少不得又骂了群芳院一顿。 谢氏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,看着谢妈妈撇嘴道,“这阵子英哥儿事事顺遂,大过年的宫里大好的旨意连出,倒把你一颗老心养大了,眼界反而养窄了!以前忙着看顾英哥儿的时候,你可有心管群芳院如何?我都不管,你在意什么?皇帝不急太监急!你可醒醒神儿罢!” 又斜着眼看谢妈妈,意有所指道,“水涨了船高,水还能翻船呢。你可别看着英哥儿现下什么都好,就忘了自己当的是什么差事,该管的是哪个院子。你只想想,那天汪公公登门辟清流言时,指桑骂槐骂的是谁?” 汪公公搬出旧事,指责老太太刘氏手伸得太长。 谢氏这一骂一提点,谢妈妈顿时回过神来。 萧寒潜连澧县李氏的老祖宗刘氏都不给脸面,就更不会将姨娘所出的李锵和李铨看在眼里。 李子昌是庶子嫡子都爱的“慈父”,大姨娘和三姨娘是蠢,谢妈妈跟着瞎担心什么! 谢妈妈想通关节,哪里还有咋咋呼呼的不忿模样,老脸一红,低声道,“是老奴有些飘飘然了,夫人骂的是,老奴再不敢忘了本分!” 谢氏听她连老奴都自称上了,就收起佯怒面色,嗤笑道,“行了,少跟我面前讨巧。我是知道你的为人,才敲打你几句,换个阿猫阿狗来,我随她去作死也不会管。” 谢妈妈哪里不晓得谢氏做主子的好,立时笑呵呵的应是。 谢氏不忘机会教育,转头看李英歌,“就算宫中太后娘娘、皇后娘娘厚赏过你,外头都捧着咱们李府,你也不能持宠而娇,自己飘飘然起来,迟早得从高处摔下来。和乾王殿下相处也是一个道理,万没有在殿下面前拿娇的道理。你原来是什么样儿,以后也是什么样儿,可不能被人捧两句就忘了为人行事的道理。” 谢氏逮着机会就教育人,李英歌半点不觉得厌烦,只软软靠在谢氏怀里,乖乖巧巧的应声。 谢妈妈此时再看李英歌就回过味儿来,敢情小主子都比她沉着自持,怪道昨晚只随口安抚了她几句,原是早看透了谢氏的想法。 谢妈妈不觉羞恼,反觉欣慰,就将李英歌的反应告诉谢氏,“英哥儿倒比我看的通透” 谢氏喜笑颜开,一听外头报说乾王府的马车到了,就放心的大手一挥,“去喊了你弟弟,跟乾王殿下玩儿去罢!” 谢氏和李子昌稍后才会往天下第一楼赴宴,李英歌就自去外院和李承铭碰头。 她给常福、常缘以及东跨院的丫鬟婆子都放了假,只带谢妈妈和常青随身服侍。 李承铭这边带了清泉和流杉,李英歌到外院时,就见李锵和李铨也等在一旁,身边也各自带了两个小厮。 一行人往侧门而去。 等在乾王府车外的是汪曲和小福全儿,二人给李英歌等人见过礼,小福全儿就亲自撩起车帘,躬身道,“小王妃请上车。” 府里给李锵和李铨另派了车,李英歌就牵着李承铭,踩着脚蹬上了乾王府的车辕。 小福全儿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,偏头见汪曲微微摇头,便合上张开的嘴,松手将车帘放下。 李英歌尚未适应车内的光线,就听一道略显沙哑的嗓音突然响起,“小狐狸,我想你了。” 李英歌嘴角一抽,微眯起眼,就见足有李府车架两倍大的车厢内,萧寒潜懒懒地斜倚在靠内的矮塌上,长腿交叠着架在引枕上,双臂枕头,微侧着脸看向自己,上挑的凤眸隐隐透出假寐初醒的闲适和慵懒来,映衬着车内橘黄的灯光,似含着流光点点。 萧寒潜见李英歌僵在车门内,长腿一收放到塌尾上,勾着薄唇笑道,“半个月不见,小狐狸就跟我生疏了?我可是很想你,想你给我再暖暖脚,快过来,乖。” 乖个头啊! 李英歌恨不得上前捂住萧寒潜不正经的嘴,她突然很后悔,不该直接带李承铭上车。 被她小小身影罩在身后的李承铭探出头来,板着微微发红的小脸,使劲眨着眼看向萧寒潜,脆声道,“李氏三子承铭见过乾王殿下,问乾王殿下安好。” 李英歌嘴角又抽了抽。 萧寒潜明显一愣。 李承铭却张着和李英歌相似的大眼,偷偷扫了萧寒潜两眼,再次脆声道,“乾王殿下,您怎么能给我阿姐取那样奇怪的绰号?我阿姐是女孩儿家,您这样言行有失、不合礼数,实在孟浪!” 李英歌嘴角不抽了,她抬袖掩唇,佯咳了两声,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