朗再次回神是被周围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叫醒的。惊觉起来,方才朝镜中望去,映入眼帘的是那令人惊艳的身法! 那或左或右,或上或下,或前或后,来自四面八方的障碍,在镜中那个少女看来,竟如若无物。 少女身姿纤细,放佛只要一挨上那迎面而来的重压便会没了命!可她目光平静,即便是那重压离她面前只半寸不到,神色也未曾变过分毫!只脚下变换着步法,似乎每一步都走的恰到好处,与那来自四面八方的陷阱擦肩而过。 葭葭今日穿着的,正是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内门弟子服,虽说可自由根据身形调节,可袖口处长短虽变,那宽度却未收进多少,是以她穿起来,两袖宽大,方才她一直将双手垂在两侧,是以顾朗并未发现。只是如今施展起《踏雪羽飞鸿》,双手随着步法变换而变化,那双手或起或落间,两袖迎风,衬托着她的身形,好似一只飞雁,遥飞远去。 《踏雪羽飞鸿》是地级一品的功法,便是有好些金丹真人也在使着这《踏雪羽飞鸿》的功法,顾朗双眼微眯,眼前的少女或许使得不是最好的、最熟练的抑或是最快的,可那一瞬间,顾朗只觉耳边似是忽的响起了一声清鸣,那少女周围的障碍、陷阱在刹那间转变成那一袭银装素裹,雪花飘飞的世界。很美,却连他都感到了镜中那美丽中的杀机,少女化身飞雁,足不点地,向前掠去,似是一眨眼,便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! 《踏雪羽飞鸿》就顾朗所见施展的人着实不在少数,可这还是第一次让他眼前产生了这样的画面,如此强烈的共鸣。 顾朗抿成一条直线的双唇微微勾起,直线瞬间变换成一条极为温和的弧线,却在那刹那间僵硬了,弧线瞬间拉回了直线,顾朗黑着脸,看着那惊艳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,便又一跤摔倒在地的少女,突然觉得头疼的厉害:她的行事总是如此出人意料! 周围与他一般神情的着实不在少数,俱是面色一僵,傻了眼。便是剽悍如展红泪也有一瞬间未曾恢复过来,傻傻的看着镜中人,惊艳到惊讶着实只在一瞬间。 “噗嗤——“一声娇笑再度响起,便是这样没有半分准备,就随性而笑的声音中都有那种脱不了的慵懒,放佛那妩媚磨人早已刻入了女子的骨髓之中。 “这,这还真是……”那道平凡的似乎能随时淹没人海中的声音响起,却多了些无奈。 “出人意料!李乐山,是也不是?”女子说着打了个哈欠,似乎仍未睡醒! “老实说,方才着实叫我惊艳了一把,能将这踏雪羽飞鸿使到这般境界的,着实不凡!”李乐山提高了声音,似是极有兴味,“也算是触到过大道的门槛了吧!” “大道?”女子轻笑,“这玩意儿无处不在,便是触到过又如何?还不是被她一跤摔走了?”听起来,她似是不以为意。 “师妹莫要这么说嘛!这小姑娘瞧这骨龄,不过十六岁,能触及到,已是十分了不起了!”回的声音略带憨意。听起来,似乎很好说话。 “哼!”那女子轻哼一声,不置可否,“十六岁又如何?昆仑最不缺的就是少年天才!谁能走到最后才是胜利者!或者说没有飞升之前,人人都是蝼蚁!便是飞升了又如何?谁晓得那上界是个什么模样!” “师妹这话倒是有理,你我当年有谁得过这昆仑‘魁首’的雅号?”那声音平淡,被称作李乐山的男子开口,虽是音调平平,却仍能叫人听出里头一丝应和的意味,“我当年在落阳峰时,那魁首叫什么名字却是一点都不记得咯,到底是老了,这记性大不如前了!”说罢,他轻笑两声,声音中似乎有些嘲讽!修士修炼到后头可说这记忆力是越往后越强,这人出声却是说了句反话。 可那几人并未反驳于他,倒是那略带憨意的声音很是感慨:“我们这几人中也只秦雅一人得过昆仑‘魁首’的雅号,算起来也是昆仑难得的一位保持如此之久的第一人!”他叹了口气,“直到现在还是!” “秦雅得魁首却是他筑基中期时的那场大比,可他之前那位第一人,叫什么来着?”李乐山接了下去,听那语调,很是缅怀。 “好了!”那女子娇叫一声,“一个第一倒下了,还有无数个第一站起来,若能保持第一直到飞升,那便算作一个传说,如祖师爷那般!你们这些老家伙伤春悲秋个屁啊,我这女子都未曾开始,你妹倒是先抢了为的话头,要脸不?”那女子蛮横起来,耍泼无赖,脏话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。 “师妹,你事事有理,明明是你挑起的话头,还不让我等缅怀一二?”李乐山很是无奈。 “我是个女子!女子天生便会胡搅蛮缠,便会耍赖,你们不知道吗?”那女子一点不以为意,反倒是一本正经的开口说了一堆大道理。 “算了,由你吧!”李乐山妥协,虚空之中再度安静了下来。 顾朗脸黑黑的,此刻,便是身边的红泪也感觉到了那一丝不满的怒气,不由抽了抽嘴角,向镜面里头望去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