料却远远比麻纸便宜。 如今以咸阳麻纸的价格,一刀一百张的麻纸,就要五两银子,是咸阳百姓省吃俭用下整年的花销。 而纸坊的新纸,切出一百张后算算成本,足以让任何人心跳加速。 树枝和草叶随处可见,不算成本,那成本就只有人力。 在管事眼中,人力更不能算是成本,因为纸坊的所有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佃户。 不用四舍五入,新纸就是从天而降,半个铜板都不用花。 宋佩瑜失笑,也有些发热的头脑反而清醒了过来。 他将腰间作装饰的金镶玉算盘放在桌子上,依次算了几个数字,脸上惊色难掩。 如果他不要盈利,只维持纸坊正常的运转,再在账上留下笔能应对急事的钱,新纸最低能卖到一刀一百张只要200个铜板,他也不会亏钱。 这个时代的金、银、铜板之间的兑换比例并不固定。 还是以咸阳为例,一两银子能换一千二百枚铜板,也就是说原本只够买一刀麻纸的银子,足够买三十刀新纸。 就算早就知道造纸行业都被世家垄断,连巨商都摸不到分毫,其中必定有猫腻在,宋佩瑜还是久久不能回神。 他又算了三次,每次的结果都相同。 他没算错,是这件事本身过于离谱。 宋佩瑜垂目看向身侧整齐叠放的新纸,沉吟半晌后,对纸坊管事道,“将制作新纸的步骤详细写下来交给我,然后吩咐参与到制作新纸中的人收拾行囊,准备与我一同返回咸阳。” 新纸能带来的轰动不亚于良种,影响甚至会比良种还要大。 奇货城经受不起新纸会带来的动荡。 纸坊管事脸上浮现难色,低下头小声道,“小的不认识那么多字。” 宋佩瑜去拿算盘的动作几不可查的暂停了一下,转而去拿还在滴墨的毛笔,温声道,“你说,我来记。” 纸坊管事显然是在这方面下了功夫,说起新纸具体制作步骤的时候,竟然比他刚才给宋佩瑜介绍新纸时还要熟练,言语之间的逻辑也强了许多。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,宋佩瑜就在新纸上将纸坊管事的话记录了下来。 宋佩瑜从荷包里掏出六个金子打造的小动物,垂目看了眼,将金猫形状的金裸子留下,剩下的五个都赏给了纸坊管事。 纸坊管事走后,宋佩瑜又在书房沉默了许久。 忽然挽袖磨墨,开始写大字。 每当他心情烦乱的时候,总是习惯写大字平复。 纸坊管事拿来的新纸只剩下小半后,宋佩瑜才长长的呼了口气,不仅整理好了心情,还下定了决心。 这么好的新纸,当然不能只在少数人手中流通。 200铜钱就能买上百张,不说其他地方,起码咸阳的百姓都能买得起,再咬咬牙,劣质墨水与猪毛或者兔毛制成的笔也能买得起。 不说远的,起码衙门里不如品级的小官吏,能短时间内认字并能写出来。 对于赵国,甚至是九国来说,这将是巨大改变的开始。 有了良种的教训,宋佩瑜不再觉得他自己就能想的处处周全。 过于超前的眼光是他的优势,也是他的劣势。 他决定先将新纸的事瞒下来,回到咸阳后再私自告诉宋瑾瑜与永和帝。 若是宋瑾瑜与永和帝不许他将新纸卖200铜板一刀,他再另想办法也不迟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