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心言撇撇嘴,没有吭声。 韩厉笑笑,补了一句:“我不在的时候。” 他拿出新磨的簪子:“我又做了一根,比上次的好很多,你把旧的扔了吧。” “不扔,我现在就喜欢攒簪子。”纪心言朝后伸手,“给我看看。” 韩厉递给她。 紫光檀簪子散发着油亮的自然光,伴着淡淡木香。顶上的并蒂兰一大一小,连花蕊都雕了出来。 “真好看。”纪心言说,“你手艺进步好多。” “磨的时间不够,可以更漂亮的。” “没事,下一支多磨磨。”纪心言笑眯眯的。 韩厉拿过簪子,轻巧地扎在她头发上。 从瀑布下爬上来,太阳已经升到高处。 大黑马犹自等在江口。 两人同骑一匹马往酒坊方向去。 “我先送你回去,再去茶楼安排下那三个混小子。”韩厉说,“之后我会去卫所,如果有时间再去看你。” “记得把小鸽子送过来。”纪心言嘱咐。 一进酒坊所在的石板路,她便看到林娇儿脚步匆匆地迎面走来。 纪心言非常诧异,在她印象中,自从她们在府衙过了户画了契,林娇儿就没出过酒坊大门。 马蹄踏上石板路,发出清脆的哒哒声。 路口突然出现这样一匹大黑马,自然吸引了林娇儿视线。 但她只快速扫过,便继续往前赶路,居然没发现马上坐着的纪心言。 纪心言下意识喊住了她。 林娇儿闻声回头,找了一圈最后才定格到黑马身上。 她看着马上的人直发愣。 纪心言要下马,但牵动股间酸痛,动作僵了一僵。 韩厉先一步下来,扶住她胳膊,将人半托半举地送到地上。 林娇儿终于反应过来,三步并两步冲向纪心言。 “你……”她眼带惊惶,盯着她的脸看,“你的胡子呢?” 纪心言:……忘了。 她讪讪地摸摸唇角。 林娇儿瞪着圆圆的杏眼,见她不说话,又看向韩厉。 韩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。 林娇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。 韩厉见她似是对自己有些畏惧,便不多说,只对纪心言点点头。 纪心言难得羞涩地笑了下,也朝他点点头。 一切尽在不言中。 韩厉骑马离开。 林娇儿盯着他离开的方向,想说什么,但转头看到纪心言一身衣服又脏又皱,便皱眉道:“快回去吧。” 两人一同回了酒坊。 林伯正在院子里晾晒新米,见他们回来,忙甩手迎上来。 他看到纪心言微微一愣,很快恢复平常,道:“掌柜回来了。您昨天一夜未归,小姐急的不行,我就说没事,兴许在哪玩被雨堵了。小姐不干,一大早就要去府衙报案,拦都拦不住。” 纪心言挑眉看向林娇儿。 小姑娘一张脸憋的通红,顾不上什么面子,跺脚气道:“林伯!我只是怕酒坊又没东家了。” 纪心言打圆场,说:“昨天在外面饮酒,一不小心睡过头了,让你们担心了。” 林娇儿瞪她,说:“喝酒把胡子都喝没了?你是不是在外面赌钱,赌输了所以把胡子剃了?!” 林伯咳了一声,憋住笑,转身回房间。 纪心言傻眼了。 她从没觉得自己能长长久久地装成男人。 她这种半路出家的,也就能骗骗途中偶遇之人,断然骗不过天天同吃同住的人,尤其是上了年纪有经验的。 上回她来月事,榻上还突然多了两块新缝的月事带,一看就是林伯的妻子给做的。 她刚刚还想,既然胡子丢了还被林娇儿看到,干脆直接表明女子身份,也省得她天天对着自己不自在。 却没想到,林娇儿自动帮她找了个借口。 但这个借口似乎不大好。 她正琢磨着,要不要跟小姑娘坦白,就听林娇儿皱眉批评她。 “而且,你们都是男子,怎可当街……当街……” ?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