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德里安身上从作战服到武器,从里到外所有带往地下的东西,都是军用装备专家给他千斟万酌地设计好的,充分考虑了各种因素,各种情况,谁也不知道艾德里安自己偷偷往怀里塞了一个毛毡挂件。 往严重了说,在这样任务里私自携带一个不小的物件下去,已经是违反军纪了,现场的装备专家当场疯了一个:“这么大的圆球!放在最里面!这一路多硌得慌啊!我设计的完美贴身透气舒适作战服啊!!!” 第三军团长安抚那专家道:“往好处想,他放在心脏外面,刚才万一有什么事还能挡一刀。” “我本来就设计了挡刀挡枪的……” 但是现在没有人顾得上听他阐述作战服的设计了,艾德里安已经把挂件放了上去,纯白的通道四面亮起柔和的光,尽头的门缓缓向两边滑开。 艾德里安站在门外先谨慎地观察了一番。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房间——或者说更像上下被压扁的球形房间,墙壁看上去洁白光滑,没有棱角。房间空空荡荡,似乎什么都没有,但是艾德里安身上的检测器疯狂响了起来。 “就是这里。”艾德里安伸手按掉检测器,低声说,“指挥台,我准备执行最后一阶段。总统先生……”他抬头看着在自己前上方的悬浮摄像头,知道自己的爱人正注视自己,但他们谁都不能流露出一丝柔软的感情,这是人类存亡之时,他们是最高决策者和最终执行者,肩上的责任不允许他们在这个时候,在大庭广众之下陷入儿女情长的私人情绪里。艾德里安凝视那个摄像头,的喉头滚动了两下,最后他只说:“请下撤离命令吧。” 费恩微微一惊,艾德里安离去之前是叮嘱了他让钟晏去休息的,而钟晏虽然没去,可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,费恩猜想,除了觉得自己不是专业人士,所以不乱插嘴的好习惯之外,钟晏大概也想刻意误导艾德里安,让他觉得他不在指挥大厅里,已经去休息了,好让艾德里安不那么担心。 所以费恩也配合地十几个小时没提过总统,仿佛总统不在这里。直到艾德里安现在开口,他才知道,原来艾德里安从头到尾都很清楚钟晏是在的。 他太了解钟晏了。 钟晏注视着监控屏上的艾德里安,他伤痕累累,但又坚毅无比,钟晏忽然想起,他们时隔七年重逢的第一天,他就是在这个星球上,嘲弄一般地问艾德里安:伟大的理想,是值得抛弃一切,奋不顾身去追随的,是吗? 艾德里安那时毫不犹豫地回答他:当然是! 钟晏闭了闭眼,压下心中的疼痛,然后霍然站起,毫不拖泥带水地说:“感谢所有参与了计划的士兵、教授和同学们对全人类无私且杰出的贡献,现在,请除了指挥台前的工作人员和救援队以外的所有人撤离学府星。” 炸弹在充满脏弹的人造星球地底深处爆炸后,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影响,为了以防万一,先把大部队撤干净,剩下最后一艘飞船就停在工程学院的广场上,万一情况不妙,指挥大厅的人也可以迅速撤离。 “总统先生,”费恩看了一眼艾德里安说,“请您也先行撤离吧。” 这话艾德里安不好说,不管总统撤离合不合理,他是总统的伴侣,说出来就是徇私,好在费恩在这里,凭着多年并肩的默契,他精准地猜到了艾德里安的想法。 “不用。我就在这里,与……”钟晏抬头与艾德里安隔着摄像头对视,停顿片刻才说,“与人类共存亡。” 这个骗子。艾德里安偏过视线,即使他只能看到一个摄像头,根本看不见钟晏的脸,也心疼到无法再看。全世界只有他知道,钟晏根本不在乎人类的存亡。 总统不是容易热血上头的冲动之人,他既然做了决定,没有人再劝,时间所剩不多,所有人都投入到最后一阶段的工作里。 艾德里安踏入了那个洁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