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管亲自送进寝殿,皇帝坐在床沿和贵妃低低细语,眉梢眼底皆是浓情,连他这个太监都看得脸红心跳,于是送上药后,他将到嘴的话咽下,悄无声息退出了房间。 刚才,丛汕来报花生的夫人难产,原本他打算送药时和皇帝汇报一声,等进去寝殿看到那场面,他就没说,出来后派了个太医随丛汕去忘忧阁。 他以为,生孩子没啥大不了,皇帝难得和贵妃这般亲近,怎能让无关人打扰。 丛汕带着太医匆匆赶回忘忧阁已近午时,日头高照阳光灿烂,是个难得的好天气,忘忧阁一片宁静,丛汕在门口碰见另一暗卫,问了声,里面怎样?那人道,不太清楚,回来后一直很安静,恐怕是生了。 生了?丛汕心里一阵怪异,匆匆推门而入,院子里弥漫着淡淡血腥,他眼角一跳,当下带着太医大步跨进东厢的门,迎面是一股更浓的血腥味,目光所及全是鲜血,那个少年弯腰跪在地上擦地。 “发生何事?”他失声惊问。 少年恍若未闻低头擦着地上暗红的血,丛汕跨上一步,少年猛的抬头,布满血丝的眼狠狠瞪过来,像匹受伤的小狼,阴鸷狠厉:“滚,不许靠近。” “我带来太医...” “嘘,轻些,她喜欢安静。”少年竖起一根手指,目光转向屋角,丛汕顺着望过去,屋角的床上一张红被盖住上面的人,从头到脚,一动不动,微微裸露的床单一片暗红! 他震惊莫名,少年已木然走过来,砰,重重关上门,一门之隔,传来暗哑的声音:“滚。” 殊童匆匆赶到已是傍晚,东厢的门依旧紧闭,他敲门,无声,再敲门依旧无声,他不敢造次,转身离开,又过一日,皇帝下朝时殊童逮到机会简单汇报了下,皇帝连朝服都没换直接到了忘忧阁,一脚踹开房门,入目是一片猩红,所有人诧异,喜堂? 红烛高照、红绸高挂,床上依旧盖着那床大红锦被,床前放着供桌,其上燃着蜡烛,蜡烛间立着两个牌位,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两行字,爱妻林小眠之位,爱子林宝宝之位,粗麻黑衣的少年背对门坐在地上,一动不动。 喜堂?灵堂?万分诡异,令人不寒而栗。 傅流年皱眉,低叱:“你胡闹什么?来人。。。” “我想,她会喜欢的。”少年的声音幽幽响起,嘶哑干涩,带着无限疲惫,抬手指指灵位:“这是我刻的。” “她死的时候肯定很痛,活生生拿刀剖开肚子,要痛成怎样才能下得了决心?她是希望保住孩子的吧,可是孩子也死了...” “我对不起她。” “我太傻,尽然傻到想去求你救她,呵呵,我不长记性,每次都是这样...是我对不起她...”说不尽的落寞在一片深红中显得异常绝望,到此时所有人都明白过来,那女人死了,难产而死。 傅流年沉默,挥退所有人,紧皱眉头提步走过去,才跨上一步,少年大喝:“站住。” 他一顿,眉目闪过怒意,但终究只轻叹了声:“这不是你的错,死者已矣该让她入土为安,莫要胡闹。” 少年低低笑了:“是啊,这些话我好像也对你说过,真是有趣。” “所以,我们是一样的。”他负手站在门边。 “我们不一样,你是皇帝,我是贱民,怎会一样?”她始终背对着他,低低笑着肩膀微微耸动:“你要的东西一个月后派人来拿,现在,滚吧,莫要让我再见到,否则,便是死我也不会给解药。” “你敢!”他怒。 她大笑:“敢不敢你可以试试,只是,你那心肝宝贝禁不禁得起?” 他再次被激怒,直到拂袖而去都未看她的脸。 他以为,很快她会明白,她死了老婆,死了孩子,师兄几乎死绝,师傅不知所踪,暧昧不清的那个男人自身难保,自己又没了武功,让她冷静冷静会明白,这个世上只有他值得她全心全意、全副心思、所有感情、完完全全对待,而后不离不弃! 所以,他以为她难过一阵也就好了,一个月后,等她交出解药,再安慰安抚还来得及,这么多年,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争吵,每次,不都是以她的退让为结束?!所以,这次也一样,他总有办法让她服软的,至于她对莫小蝶莫名其妙的敌意,他也总有办法化解的。 他们还年轻,一切才刚刚开始,她会想通,而他,会待她很好很好很好! 他甚至开始为他们的未来做打算,盘算着给她怎样一个新身份比较适合,他不怕天下人笑他断袖、笑他养佞臣,可他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