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乔小姐藏了一小包行李和手机,手机是您交代我买给她那个,和她现在用的那个款型一样,但不是同一个。她这个……是她自己偷偷托人买的,没有定位。” 又下了雨水。 落在车窗上,雨水蜿蜒朦胧而下。 很柔和,但方陆北看去,却像一条裂痕。 小杨的声音还没停,在继续往他心尖上捅刀子,“……乔小姐最常见的人就是程颂和她的朋友钟影,他们之中,应该有人帮她策划逃跑。” 会是谁,似乎不太重要了。 重要的是——她要逃。 留在他身边的每时每刻,她都厌恶,所以不惜惹怒他,也要逃。 不计代价,不计后果。 什么求婚,什么戒指,烟花果然一瞬即逝,美好过后,留下的只是一地狼藉。 从一开始,这些结果就有了征兆。 他能听见鲜活的心跳声在寂灭,脸上也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来,面不改色,却又散发着吃人的压迫感,“为什么不早告诉我?” 沉沉的。 像野兽在捕猎前发出的一声怒吼。 小杨还没来得及说话,方陆北扶着额头的手忽然拿开,不知从手边抄了个什么,狠狠砸了过去,夹杂着吼声,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?!” 这也就是他们为什么在洗手间门口鬼鬼祟祟的解释了。 整个车厢死寂下来。 像夜晚雨中的坟场,小杨有几秒钟已经被吓到感觉不到灵魂的存在,后背紧紧贴着座椅,只有胸口在浮动着呼气,“……我,我现在开车追过去。” “半个小时,你们两个是把我当小丑消遣?” 乔儿不在。 这股火自然是要小杨来承受,他自认倒霉,没有怨言,打火时都没按准,打了第二次才启动车辆,哆哆嗦嗦地去开车,没敢回头,却也已经感受到方陆北那股要杀人的狠劲儿了。 他撕扯开领带的结,低下头,手肘架在膝盖上,头发也垂了下来,一切光鲜都没有了,现在只剩狼狈。 喘声在加重,很浑浊,又沉,掺杂的全是怒气。 不到一分钟,他又抬起头,这次眼底一点光也没有了,那个样子,像是下一秒就要杀个人泄愤,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,还是你觉得让她跑了,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?” 小杨已经将自己看做将死之人了。 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尽快帮方陆北追到乔儿,他有多喜欢她,他都是看在眼里的,“……方先生,我不能确定乔小姐是今天要走,所以……不敢胡说。” 方陆北呵笑,“如果知道她在筹备逃跑,我根本就不会跟她求婚,可笑的把戏。” 如果乔儿现在已经登机了,大概在看着逐渐远离的城市,心里嘀咕着在骂他蠢。 这一切的一切,都让方陆北耻辱。 像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根本无法痊愈的伤疤,丑陋又痛,格外残酷。 想了很久。 方陆北没再慌乱,又按下了怒火,他劝自己,完全不必生气,那种扭曲又可怕的心理在指挥着这个皮囊,“小杨,停车。” 小杨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敢说。 车停在一棵光秃秃的老树下,方陆北看着那些枝丫,恶劣而黑暗的心思跟着末梢在延伸,现在的声音冷到没有一丝温度,“给钟影和程颂打电话,告诉他们,不把乔儿安稳送回来,后果自负。” 至于是什么样的后果,没有人能预估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