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力的强大,让他们选择性忽略了她本身的苦练。 当年宋闻的严格是出了名了。 她也从来不敢懈怠。 如今更是。 等其他人表演完了,快要压轴才轮到他们,他们算是其中年轻的了,所以演出名次也要排到最后。 舞台灯光全息,道具组正在摆放着桌椅,布置场地。 他们跟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。 禾筝的位置不算靠后,却有偏僻,算是在舞台角落,这个剧院的时间太久,灯光和音响设备都不算完善,她那个地方,刚好只能接收到一半的光芒。 肩膀一面是黑的,一面落着追光灯。 在这片忽明忽暗的褶皱中,她睁开眼,望向黑暗的观众席,隐隐觉得有一道很热烈的目光穿透空气而来。 可一切太暗的。 暗到她还来不及分辨那道目光的来源是不是季舒,琴声便响起了。 空灵,入耳很清晰。 仿佛每个音符,都有了具体的形象,漂浮在黑暗的空气中,散发着奇异的明光。 很快。 每种乐器跟着融入。 那是奇妙的声音,置身其中,很轻飘,像踩在云端,在与同伴追逐。 舞台上光芒很淡,意为不欣赏乐手,而是要专注到音乐本身上。 禾筝坐的地方的确很偏。 她穿着一条没有任何琐碎装饰的黑色长裙,肩颈曲线雪白优美,微微垂面,手握着琴弓,用这些,碰撞出令人心碎的乐曲,她明明陷在一半光明一半黑暗里,可浑身都是用不完的韧劲。 最偏僻的角落,最糟糕的表演环境,也掩盖不了她自身的光芒。 有些人根本不是丑小鸭变白天鹅。 她本身就是黑天鹅,骨子里是高贵明艳的。 季平舟是不喜欢她在这个时期忙碌在这些事上的,可乐声在耳边飘,里面有禾筝的付出和加持,亲眼看到这些,忽然觉得一切都值得。 她就是该站在那上面的人。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阻止她,就算是他也不行。 演出还没结束。 季平舟便提前离场,裴简还在场馆外等待,没等到他们一起出来,却等到了季平舟独自一人,虚晃着走来,继而坐上车。 原以为他会因为禾筝隐瞒的事而恼怒。 可浮现在他面孔上的,却是痛楚。 那种痛,深埋于骨髓,腐蚀心脏。 “……舟哥?” 不确定他这是怎么了。 裴简只能小声询问。 季平舟默不作声,却在中控台下的储物格里拿出他之前放在这里的烟,用裴简的火点着了,就猛吸起来。 这事在裴简眼里。 远没有这么严重,能让季平舟这样烦闷的时候,还事上一次禾筝跟他离婚后跟秦止在一起。 他胆战心惊,心跳都快了不少,“方小姐应该是怕你不喜欢,不是有意的,您别这样。” 季平舟只吸了几口。 便将烟扔了出去,力气很大,一点猩火坠地,奄奄一息地闪烁了几下,便轰然湮灭。 他再开口,声音里却埋着对自己的恨意。 “要不是今天,我还不知道自己耽误了她多少时间。” 如果不是当初结婚。 季家勒令禾筝结束乐团和话剧团的工作,她现在一定不会只是站在这样的小型舞台上,他的出现,掐断的是她所有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。 忍了忍胸口冲撞的气。 季平舟又骂出一声,“她说的没错,我就是个混蛋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