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的印象中,方夫人一直很年轻,偶尔推开方家的大门,印入眼帘的便是她穿着旗袍,坐在麻将桌之前,一屋子人热热闹闹,嬉笑打闹。 跟她一桌打牌,还要附和她,让着她。 听着她的天真的言语,方陆北笑出来,“……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吧?” 那时候人还很年轻。 的确存有着禾筝所说的韵味。 可自从方家渐渐走入衰败时,就不是那个样子了,也没有人会在牌桌上让着方夫人。 她记忆中最深刻的,永远就是最美好的时候。 这么一回想,的确是方陆北说的那样,她再次回到方家的时候,有的只是腐败感。 “可她还很年轻。” 在这个年纪的人里,方夫人保养的算是年轻了。 方陆北却不认为,“也许吧,我看不出来人老不老,年轻不年轻的。” “你是挺老的。” 这话只是用来调节气氛的。 可方陆北却当了真,反应格外激烈,“我老,你们家舟舟不老?” “不老。”禾筝去看季平舟,除了行为有些老成,面容还是一样的年轻,“你能跟他比吗?” 季平舟早些年洁身自好。 现在自然与从前没有什么差别。 可方陆北呢,那时候没有一天不通宵喝酒的,到了这个年纪,便统统反噬到了身上,他咬牙切齿的,“我早晚被你这个死丫头气死。” 骂骂咧咧完了,他才说起正事。 “老人家说了,等小朋友出生了,要带过来给她瞧瞧。” 禾筝哼笑,“怎么,知道你没指望了?” “是啊。”方陆北竟然顺着说了下去,“我的,早就没了。” 他生命中该是有很多孩子的。 可到了结局,身后却连一个人都没有,凄凉又孤单。 这话里所指是谁。 禾筝也很清楚,可她选择了忽略不计,也不会向他提起乔儿回国的事,原本就不能再相遇,这样一来,算是真的断尽了缘分。 到今天。 季平舟也不清楚乔儿怎么会突然回来。 趁着这通电话刚挂断,顺势便提了一嘴,“你还真是向着乔儿,一点都不跟他透露的。” “死也不说。”禾筝立场坚决。 “她回来干什么?” “好像是她家里人出事了。” 对乔儿来说,能让她横跨半个太平洋跑回国,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了,而其中之一的,也就是她的父亲。 她父亲年迈,这两年一直病着。 禾筝有替她带东西过去,老人家也收着,只是病情一直不见好,噩耗突然传来,的确让她措手不及,也只能先回国,安顿后事。 看禾筝恹恹的面容,季平舟便知道她在想什么。 “你想去看看她?” 他什么都清楚。 禾筝也不否认,“嗯。” “那就去。” 在这种事上,季平舟还是通情达理的。 她却有别的心思,“……能去吗?可是前两天央姨还打电话告诉我,怀孕不要去别人的葬礼上。” 季平舟没想到这茬。 望过去的眼神带了点幽暗,“她为什么单独联系你?” 他们家的人对禾筝多少都有意见。 尤其央姨是他母亲的人,爱管的闲事不少。 背地里说这种话,成心添堵。 季平舟气不过,可她们人又不在面前,有火只能冲禾筝发,伸手就捏了捏她的脸,“在我面前这么横,怎么被她一说,就这么听话?” “……我怕啊。”禾筝有着一半爱讨好人的性格,“我怕惹你家里人不喜欢。” 他更气了,直接亲下去一口。 “我喜欢就行了,怎么几天不看着,老毛病又犯了?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