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花从片状变成了堆积的白色小团,一块两块的,积累在台阶上,季舒站在屋檐下,严格来说不会有雪飘到身上,可还是冷。 这才十几分钟。 耳朵已经被冻红了。 不得不缩着肩膀,企图将仅有的温度裹挟在衣服里。 分明已经冷到无法忍受,可她仍然觉得,多久都值得等下去,就算等一夜,她也不会退缩的,毕竟裴简可是等了她十几年。 房内的灯火还是通明,映在院墙上,是温暖的颜色。 因为是新年。 枯枝上挂着数不清的红色灯笼,虽然没有光,但红通通的一小个,漂亮极了。 季舒现在没有心情欣赏这些,她在心里读秒,数着季平舟进去的时间,读到自己都有点记不清上一个数到多少了,他才出来。 保姆递了伞给他。 季平舟撑着才走下台阶,仔细看,手里拎着别的东西,但脸上的表情,就已经说明了结果。 这次裴简犯的错不小。 在除夕抛下姚瓷离开,让季家对姚家没有交代不说,还牵扯上了季舒,不给点惩罚,姚家那边都说不过去。 季平舟来求情,也仅仅是放宽了限度。 “怎么样?”季舒将急躁写在眼睛里,上前一步,声音还没准备好,便沙哑的从喉咙里蹦了出来。 “你可以先带点吃的给他,他还要在里面关上一阵子。” 季家老宅那里有小黑屋。 他母亲家这里也有,这好像成了惩罚人,唯一的方式,谁都摆脱不掉。 季舒蔫了口气,像被雪压弯了的树枝,摇摇欲坠,“那里面肯定特别冷啊,怎么住人啊。” “你先拿吃的过去,去看看他。” 东西都是从里面带出来的。 也是长辈对裴简的宽恕。 当下也只能如此,没限制他们见面,已经是恩赐,季舒原本以为,就算裴简被放出来了,家里也不会让他们见面。 这样的结果,算不上好。 也不算糟糕。 季平舟将他送过去,那里住的都是郑家的一些老佣人,供奉一些遗像,入了夜,阴森可怖,季言湘在这里住过一年,现在轮到了裴简。 季舒是最怕这种环境的。 这次却一点怯意都没有,相反,拿着东西就冲了进去,雪被她踩出一个又一个的脚印,像是坑,掩埋着她不为人知的冲动。 随他们去吧。 季平舟离开前,是这么想的。 - 关人的房间有特殊设计,季言湘被关的时候季舒来看过,那时候是白天,还不显得阴冷。 这个时间,走过那片雪地,都像是经过了坟场,阴风吹来,吹的汗毛直立,季舒跑快了两步,跑到那扇门前。 门是打不开的。 需要用钥匙。 窗户却可以从外面打开,也是有锁的,季平舟有把窗户钥匙交给她。 季舒踮起脚站在窗台下,上面已经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,她伸手挥掉,也不管皮肤能不能适应着这种冷。 这种方式有些像探监。 想到这的时候,她又不觉得心酸了,反而有些想笑,敲了敲窗,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。 起初裴简还以为是树枝被风刮到,碰了上来。 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