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禾筝手上扎着针,连接着输液管,想坐起来时,却被一只手扶住肩膀,声音是温纯的,“别着急,慢点。” 她认得这个声音,可还是下意识地将他推开。 程家树被推的撞到床头柜,但眼前的人太虚弱,他能理解她的激进,“护士说你还要躺着再休息一会儿。” 禾筝嗓子干涩,拼命挤出几个字,“怎么是……你?” “我来照顾你。” 这是什么莫名的话。 她来不及想,“季平舟呢?” “他有事,被叫……回家了。” “你呢,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季平舟会临时有事她相信,可他绝不会找这么个不相干的人来这,要找,也是裴简,或者季舒。 可程家树并不知道他们之间这份不用言语,心有灵犀的默契,掩了下睫,便面不改色的撒谎,“他让我来照看一下。” 这话是按照魏业礼交代的说的。 可禾筝显然不信,非但不信,听了程家树这么说,反而听出了异样。 如果情况正常,他照实说就可以,完全用不着撒谎。 没有太久的犹豫。 禾筝忽然伸手拔掉了手上的输液针,一伸腿,就踩到了地上,程家树心惊肉跳一番,还没顾上阻拦,她便跑出了病房。 那份焦躁来的强烈。 让她迫切的要见到季平舟。 程家树在后面追喊,她却全然没有听见一般,凭着直觉向前跑,在分岔路也没有犹豫太久。 这一层没有人。 凄冷而安静。 所以要是有声音,她是能很清楚听见的。 逃到了某条走廊的拐角,四周的白色墙壁荡漾着季平舟的回声,他有些震怒,所以字字泣血发狠,让禾筝听到的,只有一句:“那您呢,您算什么父亲,她愿意跟我在一起,可未必愿意认您。” 接踵而来的是属于男人打下的巴掌。 比女人的手劲更沉,更震耳。 也更加撕裂,撕裂了一切创口,露出里面乌糟而腐烂的伤口。 禾筝先听到了声音。 再是看到人。 季平舟被打了一掌,脸颊微微倾侧,红印浮现在他脸颊上时,像几条血痕,滑过了禾筝心脏,她呼吸猛地一窒,眼眶瞬间发红,热血滚到脑间,直接跑了过去。 路过魏业礼时,不知出于什么心思,竟然将他狠狠推开。 眼睛里只剩下了季平舟。 她抓着他的手,捧着他的脸颊,一瞬间心悸起来,说话都打哆嗦。 季平舟却像什么都没发生,眼神立刻恢复如常,“你怎么跑出来了?还穿的这么少?” “不要紧,我不要紧。” 说着,禾筝回头看了魏业礼一眼,许久不见,上次见面他还是令人崇敬的长辈,可这次,她不懂,他为什么要打季平舟,他是季家和外公家里的珍宝,没有人敢打他,都将他捧着,生怕碎了疼了。 魏业礼就算帮了她许多,也不该这样。 那一眼,让魏业礼也如坠冰窖,禾筝一直以来都是乖巧的,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,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 禾筝的手还贴在季平舟浮肿的脸颊上,对魏业礼说话时,倒是底气很足,“您为什么打他?他爸爸妈妈都舍不得碰他……您凭什么打他?” 她胸腔里仿佛有一只被充满了气的气球,即将炸开,所以必须要替季平舟讨一个公道。 季平舟握着禾筝冰凉而颤抖的手。 沙哑地劝慰,“没事,不要这样跟魏叔叔说话。” 毕竟他是她亲生父亲。 他不想让他们还没相认,关系就因为他变得糟糕,退一万步来说,魏业礼对禾筝,也是实打实的好。 只是不太认可他了。 加上这次让禾筝过敏的事,魏业礼甚至怀疑,他在试图用禾筝威胁他。 季平舟急于辩解,才说了过激的话。 谁都有错。 魏业礼也是如鲠在喉,只觉得伤透了心,“筝儿,我是担心你,你橘子过敏,他还让你吃,我不能过问两句吗?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