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他就要走了,也许是太平静,平静的让他们忘记了这个事实。 只有方陆北问了句,“舟舟要几点走?” 季平舟回神,目光往禾筝脸庞擦过,“看情况。” 他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数字。 便是在给禾筝挽留的出口。 可不出所料的。 她还是什么都没有问,一切平淡的好似什么都不会发生,她不会挽留,更不会去送行。 不知是夜里几点。 禾筝抱着那件季平舟留下的衣服也难以入眠,思绪清晰无比,也清晰的听到了门开的声音,以及那道脚步声,沉的要命,在空旷的走廊响起来,像是某种寂钟,每一声都敲打在她心口,来回盘旋。 之前她的听力并没有这么好。 可这个离别的夜晚。 却被无限放大,放大到甚至能听到季平舟关上客厅的门,走下台阶,去外面开车。 引擎声轰然在寂然的夜里响起。 禾筝恐惧的闭上了眼睛,双臂收缩,身子蜷缩的像一直煮熟的虾子,她看不到,却能在脑海中刻画出季平舟将车灯打开,人坐进去,双手扶着方向盘,脸庞沉陷在颓萎的车厢内,连瞳底的那丝疲惫都在诉说着悲伤。 车灯亮起了,却没立刻发动。 他还在期盼着什么。 分明两人连面都没碰上,却好像在这个长夜展开了无声的拉锯战,季平舟在等待,等待禾筝出来,她也在等,等着他走。 只看谁会先熬不住,向对方低头。 这一次对抗不知持续了多久,禾筝心脏被一只锄头一点点挖去,碾成粉末,最后灰飞烟灭。 不知哪根弦忽然被点燃。 她猛地坐起来,眼眶泛滥,赤着脚就跑下了床,可这丝冲动在碰上冰冷把手的那一刻就骤然消散了,她必须心狠一把,做个了断。 她不想对不起死去的宋闻。 也不想对不起活着的季平舟。 也是在手掌触到门把手的同时,季平舟调转了方向盘,用极熟练的车技将车开出了小巷,再没有等待。 这场战争。 终究是两败俱伤。 - 乔儿跟方陆北在禾筝这里留了半个月,每天吃喝玩乐,说是来奔丧的,却没半点奔丧的样子,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游山玩水,这本来就是小城,没几天就被他们玩遍了。 方陆北终究还是得回归到纸醉金迷的生活里去。 最近已经恹恹的,念叨着要回去了。 乔儿提过要他自己先回去,他却说什么都不肯。 禾筝是恨不得将他们全部赶走,图个清净。 方陆北无聊到每天需要靠游戏度日,天刚亮,只有乔儿起得来跟禾筝去买早市的水果。 她跟在禾筝身后转悠。 这里大都是小商贩,还没有流行手机支付的方式,禾筝掏钱时便顺便将手机递给了乔儿拿着,她才拿到手机,便看到了极速蹦出来的短信消息。 是机票的订票信息。 日子就是一周后。 默默记下了那些。 在安静的地界,乔儿挽上禾筝的手,用极自然的口吻发问,“真的要走吗?” 不用问的太清楚,禾筝便知道她的意思了。 目不斜视,声嗓也凉,“不走做什么?” “如果季平舟追过来了呢?” 禾筝兀自掬出一抹恬淡笑容,“他不会的。” 他有自尊,也许碎过,可不能不要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