充斥在屋里,散不去。 燕归辞不动声色地抽了抽鼻子,转眸看了齐书重一眼。 齐书重始终低垂着眼,连余光都没舍得往燕归辞身上施舍一下。 容遇先进了屋,燕归辞落后一点,同齐书重擦身而过时,忽然道:“师兄,老师真的只是病重?” 病重两个字燕归辞咬得很重。 齐书重闻言一顿,终于舍得将目光移到了燕归辞身上。 但他神色淡淡的,只轻轻将燕归辞一扫,便又垂下了目光:“是,已经请过太医,师妹若是不信,可叫殿下再请太医看一看。” 燕归辞抿了抿唇,没说话,转身进了屋。 齐太师的屋里摆设就如同他那个人一样,干干净净的,简洁大方,更多的是古籍,还有一些难得古董珍藏,就那么摆在显眼的地方,生怕旁人惦记不上一般。 容遇站在齐太师榻前,垂着眼不知道在看什么,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。 燕归辞到了跟前,发现齐太师脸色有些苍白,身上带着死人气息。 她想太师真的已经老了,满脸皱纹,躺在榻上的时候,呼吸微弱的好似不存在一边。 这一刻燕归辞忽然觉得有些难受,在榻前跪坐下来时,轻轻握住了齐太师的手。 老太师这辈子没做过什么重活,在太学教书大半辈子,哪怕到了太师这样的高位,他好像也没贪恋权位的意思,朝中的事情从来不管,哪怕就是入宫一次,那也是去告小公主的状的。 这样清清廉廉的一个人,又怎么会牵扯进那样的贪污案里? 燕归辞想不通,从之前见过方民安她就一直想不通是为什么。 这时,一直沉睡的不醒的人似乎有所察觉,艰难地睁开眼,努力辨认着眼前的人,看了好一会儿才扯着嘴角笑一声:“唉,人老了,刚才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。” 燕归辞握着齐太师的手,将额头抵在他手背上:“老师,我们回来晚了。” “什么晚不晚的,我又还没死。”齐太师抬抬手,想摸摸燕归辞的脑袋,可实在是半点力气也没有,“为师这一生教过不少学生,唯独放不下的就是你了……” 燕归辞眼眶有些红,咬着牙才将那即将冒出去的软弱逼回去,道:“老师放心,归辞现在能好好的活下去。” “是吗?那就好。”齐太师似乎松了好大一口气般,而后艰难转过头看向容遇,“殿下也来了。” 容遇没跪,而是在榻边坐下,握着齐太师的手,轻轻道:“老师放心,你没做完的事情我替你做,你不放心的事情我也会帮你办好。” 齐太师忽然就笑了。 好似在这样的弥留之际,能见到自己最重视的两个学生已经很满足了。 明明之前有段时间连燕归辞是谁都不记得,现在却能好好的叫出她的名字啊:“殿下啊,朝堂风云诡谲,臣往后不能帮衬您,您可要小心啊。” 容遇握着他的手,轻轻嗯了一声:“老师放心。” 齐太师又笑了笑,闭着眼,最后道:“归辞莫哭,往后万事有你师兄在。” 燕归辞埋着头,死死抓着齐太师的手,刚“嗯”了一声,她抓着的那只手就松了……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