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我只担心他如今身份立场不同,不肯沾手。” 徐文约笃定道:“不至于。我跟他是患难之交,你二人对他更是有救命之恩。召棠这人胆子不算大,但热心肠,讲情义。” 安裕容便笑:“不用他两肋插刀,方便的时候悄悄递个消息就行。抓人的案子,还是之前阿卿说得对,得找警局的人。召棠兄那里没消息,钱汉章钱局长的消息可准得很。” 申城警局局长钱汉章,因破获尚古之遇刺案有功,名声大噪。其后职位虽没变,革命党内官衔却升了两级,实权亦大大增强。知情人都明白,他这个功劳,实际是编外人士颜幼卿白送的。钱局长心里也十分佩服玉家兄弟的本事与为人,事后曾主动示好。安裕容深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,对于这位警局大佬,非常乐于结交,虽往来并不密切,但逢年过节总有表示,一直保持着良好关系。 “我说是小年轻不知轻重,写了几篇引人误会的文章,钱万章先问发了没有,发在哪里。听得不过一个诗画社团社刊,还在印厂库房没发出来,直言不算什么。他当场就打电话问了底下的人,得知谢鲲鹏几个关在旧演武场警备所临时监房里。说是最近几天抓的人都关在那儿了,还没来得及审呢。按照钱局长的意思,他打个招呼,警备所那边先把人压在牢里拖着。只要不过审不定案,就大有可以动作的地方。” 安裕容见颜幼卿喝完了汤,把手里抢来的那片饼干递过去,继续道:“从钱万章那里出来,我去了一趟旧演武场警备所,见了谢鲲鹏一面。还好,只是点皮外伤,没大事。这两天警局会先提审其他人犯,搞几个大案子。只要他们在里头乖顺些,不惹人注意,后面寻个时机悄悄保释出来便是。” 安裕容转述钱万章原话:“钱局长说了:‘你们把首尾打扫干净,人出来后到乡下久躲一阵。要有钱有门路,索性留个洋再回来,到时候,谁还记得这点芝麻屁眼大的破事儿?’” 安裕容这一天,不比徐文约轻松。离开码头后,先让司机开到自家住所附近,绕着房屋转了个圈。甲-3号门上贴了封条,丙-1号大门紧闭。路上表面瞧不出异常,但七号巷巷口时有便衣身影出没。他没做停留,径直离开,随即又去银行办了些手续,收拢现金,以备缓急之用。再准备出几张支票,随身携带。 “钱万章那里,给了一张一千元的支票。过两天去警备所接人,还得有点儿表示。回头告诉谢家一声,看他们能拿出多少。至于谢家人,就不必出面了。原本咱们看的,也不是谢家的关系。依钱局长的意思,样子要做足,便衣还得闲逛两天才会撤走。我看咱们也不必急于回家,就在这里住着。等事情了结,直接回庄园接人。” 徐文约笑道:“这地方这么舒服,只要二位玉老板不心疼钱,我可巴不得久住几天。” 次日睡醒,颜幼卿又跑了一趟谢家。听得过几天警备所就能放人,谢鲲鹏祖父大为感激。尽管心里对他头天晚上故意火烧库房颇有微词,对于警局那边不肯带谢家人出面亦暗含不满,仍然强忍心疼,拿出一张两千块的支票。生意人毕竟懂行情,知道要打通关系,没有这个数根本拿不出手。颜幼卿不与老人家计较,说两句场面安慰话,急忙走了。 他要赶午后的船回清湾镇,跑一趟江南艺专,给俞蜚声报个信。毕竟诗画社社刊发行,俞蜚声曾经帮忙牵线文萃书局。之后便要返回庄园,于此多事之秋,仅有约翰逊一个洋人,外加几名女眷,到底叫人放心不下。而徐文约与安裕容则留守申城,直至顺利救出谢鲲鹏几人。 三人约好在爱多亚大饭店一起吃午饭。爱多亚大饭店别的都好,只饮食一项因迁就洋人,本地饭菜只勉强能入口。颜幼卿提前几分钟下车,拐到光鲜亮丽的江滨大道后头,在小巷里买了几包老字号的糟鸭胗、卤凤爪、酱肉、熏鱼之类,三个人各自爱吃的都买了一两样,另有一瓶江南头曲酒。 他拎着这些东西进饭店大门,侍者惊奇地看了又看。最终欲言又止,周到礼貌地迎进去。颜幼卿心里颇窘迫,面上镇定自若。走到套房门口,徐文约恰好探出头来两边张望。看见他手里东西,大笑:“我刚和裕容打赌,是泰记糟货的味道,他非说是大富贵的酱肉。” 颜幼卿走进去关上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