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劫道 第34节


以为安裕容为此事有求于自己,表情越发傲慢。谁知他不过一句话带过,转而谈起在海津熟识的花旗国友人来。如圣西女高校长,仁爱医院院长,都是威廉姆斯有所耳闻却至今无缘会晤的本国同胞,不由大感兴味,原本打算很快结束谈话,最终竟然兴致勃勃说了一个多小时。

    临到告辞时分,安裕容掏出皮包中的螺钿檀木小礼盒,双上呈上:“听闻公使大人热爱华夏古代艺术品,初次拜会,一点小小心意,请您务必收下,不要见外。”

    威廉姆斯接过去打开,当即露出惊艳神色。取出来握在手心把玩几下,喜意更甚:“真美!这鼻烟壶图案式样都很别致,我还是第一次见。”

    “您能够喜欢,真是太好了。”

    威廉姆斯道:“我很喜欢,谢谢你的礼物。如果你或者你的朋友需要我帮忙,请不要客气。” 说到这哈哈一笑,“当然,我相信你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青年,也非常珍惜阿摩利卡与华夏两国之间的友谊。”

    安裕容又捧了公使大人几把,最后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,在极为友好融洽的氛围中结束了拜访。他不便留城西旅舍地址,遂借用《时闻尽览》京师分社电话,若公使大人有所差遣,捎个口信便是。

    过得几日,安裕容走了一趟《时闻尽览》京师分社,替徐文约瞧瞧报社扩充进展,顺便确认公使大人有无上钩。

    果然不出所料,威廉姆斯连续两日打电话过来,问是否联系上伊恩?安先生。安裕容忙回拨过去,不想那头接起来就是威廉姆斯本人,看样子留的竟是私人直拨号码。刚问候两句,那头便道:“伊恩,你方便的话,能不能尽快来公使馆见个面?”

    “不知威廉姆斯先生您有什么紧急之事?”

    “也不算什么紧急之事,有人告诉我,你送给我的鼻烟壶,是皇家限量定制品,并且很可能是成套制品中的一个,我想问问,是不是这样?”

    安裕容装模作样道:“皇家限量定制品,这个应当是真的。至于是否还有成套制品,和您说实话,我还真不知道。东西是我那位好朋友帮忙寻来的,他说来自一位前朝皇室子孙的私人收藏——这样罢,您等我一天。我今日去问问他,明日上门,给您一个答复。”

    “那太好了。明天我在公使馆等着你。”

    挂断电话,安裕容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。这位花旗国公使大人,果然酷爱华夏艺术品。

    以威廉姆斯身份,他既热衷于收藏华夏古董,身边怎么也该有几个懂行之人担任顾问才是。这些人不必知道东西出自哪家王公贝勒府,却一定认得出内府御制工艺。为显示皇家气派,前朝御制最爱制作成套用品,小件尤其如此。一个孤零零的梅花仕女鼻烟壶绝不常见,要么属于梅兰竹菊花中四君子,要么属于松竹梅岁寒三友,定有散逸别处的配套之物。安裕容少年时也曾喜好聚敛奇珍异宝,深知心头好到手,成套制品若不能聚齐,于收藏者而言,是何等抓心挠肝念念难忘。

    公使大人但凡有一丝真心喜爱自己送的礼物,就一定会回头找来,询问其他几件线索。

    第二天,安裕容如约而至,威廉姆斯将他迎进私人会客室:“怎么样?你的朋友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您没有猜错,这枚鼻烟壶确实属于皇家限量定制品,是我朋友从一位前朝贝勒手中购得。”

    “那他手里一定有配套的其他鼻烟壶了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安裕容面露为难之色,“威廉姆斯先生,我这位朋友是非常诚实的人,他告诉了我购得鼻烟壶的真实内情。事实上,鼻烟壶是那位贝勒从家中偷出来的……请恕我不能透露他的名字,他因为急需用钱,不得已出此下策,还请您帮忙保密。鼻烟壶也确实是一套,共有松竹梅三件,是他祖父做皇子时得到的赏赐,整个皇宫也只有这一套,被长者视为传家之宝。平日他根本不知道藏在哪里。这一枚是凑巧他祖父取出赏玩,临时有事走开,摆在书桌上没及时收好,叫他偷了出来……这些天贝勒府里已经闹翻了天,只是因为怕丢脸,瞒着不叫外人知道而已。”

    安裕容绘声绘色讲了个败家二世祖的故事,见公使大人一脸惊讶,叹道:“所以,威廉姆斯先生,这配套的另外两枚鼻烟壶,恐怕要请您恕我无能为力了。若不是如今贝勒府经济困窘,只怕要想方设法把变卖掉的这一枚再赎回去呢。”

    威廉姆斯满脸遗憾,摩挲着鼻烟壶上梅花侍女唏嘘一阵,终究不肯死心:“既然贝勒府经济困窘,有没有可能把剩下两枚也让出来?叫你朋友问问,多少钱他们才肯卖?”

    安裕容摇头:“您也知道,老年人的固执是很难M.zzWTwx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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